第六十章_皇家女侍衛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六十章(1 / 2)

皇家女侍衛!

永初帝目中陡然現出怒色,自禦座上緩緩站起,沉聲道“你說什麼?”那一瞬,帝王的威儀裹挾怒氣噴薄而出,那雙曾在朝堂震懾群臣的眼睛盯向定王,如有千鈞之重,壓得人幾乎不敢呼吸。永初帝向來重視顏麵,當年讓景興帝“禪位”,這些年善待代王和壽安公主便是見證。而今他當眾賜婚被拒,當著群臣和高相的麵,自是盛怒無比。

定王對上他的眼睛,將其中的怒色看得清晰分明。

他微斂衣袖,端然跪在案前,麵不更色,“兒臣愚魯之人,怕辜負皇恩。”

永初帝麵色已無笑意,俯視跪在地上的定王,“你是要抗旨?”

“兒臣不敢。”定王直起身,聲音平緩而恭敬,“兒臣隻是怕耽誤了高相千金,所以鬥膽,懇請父皇收回成命。”

高台之上氣氛霎時冷淡,近處眾臣與王侯公卿聽見,皆訝然看向定王的後背。這位爺背負著殺神之名,性情也頗張狂,向來冷肅不近人情,前兩年沒少在朝堂上對永初帝頂嘴。後來他率兵出征,在沙場九死一生,回來後性子才稍有收斂,對皇帝也愈發恭敬。乃至近來薑家的事情,他雖然依舊行事冷厲,卻顯然是奉承皇帝旨意,忠正事君。

眾人皆以為他已改了性情,誰料今日卻會來這樣一出?

群臣的詫異目光並未逃過永初帝的眼睛,這叫他愈發惱怒。

旁邊太子未料定王真有膽色當眾拒婚,卻是沉著臉,朝定王道“父皇為你考慮賜婚,你怎如此不知好歹?還不趕緊認錯!原以為你已經改了那又臭又硬的性子,誰知越發不服管束,高相忠君為國,他的千金也是百中挑一,你還如此狂妄,辜負父皇母後的心意,惹得父皇動怒。”他仿佛是勸說一般,用不高不低的聲音道“快,快向父皇請罪。”

定王聞言,心中隻是冷笑。

看向永初帝時,果然見他被太子言語激得怒氣更盛。他雙手撐在案上,目光利刃刀鋒般掃過來,就連胸膛隨呼吸的起伏都更加分明,顯然是氣怒已極。

定王不願找死,卻也不肯退讓,遂緩了語氣道“並非兒臣有意頂撞,實在是兒臣不願辜負聖意。兒臣雖蒙父皇栽培,卻自幼愚頑,慣愛舞刀弄槍,文辭歌賦上實在捉襟見肘。高相千金天生麗質,品貌出挑,母後交口稱讚,想必是知禮文慧之人。父皇器重高相,特意賜婚,是為了能給高相千金最好的歸宿,令她體沐皇家恩情,夫妻相諧。兒臣自問無此才華,故不敢耽誤,實非有意惹父皇動怒。”

他叩首及地,旁邊太子瞥一眼永初帝神色,卻又道“玄素這話未免……”

他話音未落,上首永初帝卻勃然大怒,在案上重重一拍,斥道“閉嘴!”高居龍椅的帝王,哪能不知太子這番話的心思。若是平常他以東宮的身份彈壓定王倒也罷了,今日是什麼場合,定王才給他尋回半點顏麵,太子卻又這般說話,著實可惡!

太子哪料永初帝會忽然衝他發火,嚇得趕緊站起身來,“父皇息怒。”偷偷瞧一眼皇後,見她目中隱然責備告誡之意,知道方才說話失了分寸,忙悻悻的閉嘴。又怕永初帝盛怒牽累,索性出了座位,跪在永初帝案前。

這一番動靜,場中百官誰能不覺。

原本歌舞升平的宴會陡然成了如此氣氛,百官各自屏住呼吸,半絲兒動靜都不敢發出。

阿殷原本跟常荀說得熱鬨,見定王起身跪過去時便留神。隻是彼時百官尚自竊竊私語,他們離得遠又聽不清,直至元靖帝怒而起身,百官雅雀安靜後,才憑定王那番話聽出了原委。

浴佛節那日的擔憂終化為現實,阿殷看著定王的脊背,手心裡已然出了細汗。

她不知道定王需要多少勇氣,才敢在永初帝的雷霆之怒下,依舊平穩無波的拒絕婚事。然而從他語氣言辭,阿殷卻能察知他的篤定。隻是永初帝那盛怒的神色令她畏懼,生怕皇上為此怒懲定王。擔憂之下,她的心砰砰跳了起來,手指緊扣在桌案,能看到纖細的青色經絡。

而在上首,定王卻是格外沉穩,甚至在永初帝那一聲怒斥後,連方才的那些許敬懼都消失了。

雷霆之怒也不過如此而已,哪怕永初帝為此冷落斥責,甚至動他的爵位,又能如何?那種被冷落、踽踽獨行的日子又不是沒經曆過,朝堂權勢的得失無需分辨,他知道眼下最要緊的是什麼。婚姻是終身大事,不容旁人阻撓,也不容旁人隨意攪擾,他既然答應了她,便定要踐行諾言。

心意既定,這身外的滔天怒火便不足畏懼。

定王緩緩抬頭,目光迅速掃過上首的帝後眾妃,及旁邊的叔伯兄弟,沉著行禮道“父皇息怒。兒臣深知父皇母後苦心,隻是兒臣已娶了側妃,便不求其他。皇室中才能顯著者,豈止兒臣?若論學問才華,更有許多比兒臣聰慧穎悟、文德兼備、得朝中名士大儒交口稱讚者。父皇儘可為高相千金擇年貌才華相配之人賜婚,豈不比兒臣更好?兒臣口拙而性急,方才言語分辯不清,就已惹得父皇動怒,以此性情,豈不委屈了高相千金?”

他這話說得沉著平穩,幾乎沒帶任何情緒,不止給永初帝鋪好了台階,最末一句,更為永初帝挽回了不少顏麵。

永初帝垂目俯視,看到他端肅恭敬的神色,然而那端肅之下……

親眼看著他長到如今的歲數,永初帝豈能不知定王的性子?口中恭敬謙辭,那脊背挺得卻比誰都直,行禮固然周正,卻半點都不露屈服之態。

他若不踩著這台階下去,執意賜婚,以定王這又臭又硬的脾氣,恐怕真會決意抗旨。

屆時,便是他自討沒趣了。

永初帝的怒氣在斥責太子時已泄了不少,隻是麵上實在掛不住,便隻冷哼。

旁邊謹妃出了座位,前行兩步,也緩緩跪了下去,“皇上與皇後的心意,臣妾實在感激。隻是玄素確實性情冷硬,行事又不管不顧,不止今日,從前也常惹得皇上動怒。若真將高相千金給了她,臣妾也怕他那性子不改,不能體察姑娘家的心思,反倒委屈了嬌滴滴的姑娘。皇上既有心施恩於高相,擇個更溫良的皇子,豈不更好?”

永初帝於她,終究心存歉疚。

對著定王能拍案怒斥,不留情麵,對著謹妃,到底要留幾分薄麵。

況他母子二人已將姿態放低,為他鋪好了台階,雖然定王此舉著實可恨,然而眼下的情形,還是踩著下去的好。

永初帝麵色稍稍和緩,抬手叫人扶著謹妃入座,自己也坐回椅中,板著臉道“果真是沒半點長進,這頑劣莽撞的性子,至今不改!倒是朕失察,險些委屈了高家。”他的目光掃過台下尚且跪著的高相,命人攙扶起來,再一瞧高夫人身旁將頭垂在胸前的高妘,忍不住瞪了定王一眼。

這賬留待回頭再算,此時要緊的,還是收拾殘局,讓宴會繼續和樂。

永初帝便看向諸皇子,最後落在永安王玄夷身上。這是個乖巧懂事的皇子,自幼聰慧,讀書用功,性情也好,最重要的事他懂分寸、識大體……他又看向永安王的生母甄妃。

甄妃哪能不知其意,當即微微笑著點頭。

——高相乃是永初帝器重之人,若能把他的千金給了永安王,自是一門不錯的親事。

甄妃徐徐起身,含笑行禮道“臣妾鬥膽,想為玄夷求這門親事,不知皇上能否允準?”

永初帝麵上終於有了笑意。

一段插曲過後,宴席繼續。

高相依舊與皇家結親,隻是女婿從定王變成了永安王。永初帝雖惱怒定王的倔強,宴席上卻也不好動聲色教訓,便著意賞了高家些臉麵。

絲竹管弦依舊,舞姬窈窕的身段在夏日裡搖擺,阿殷隔了數丈坐著,心緒卻再難平靜。

她的目光不時看向定王,那邊定王依舊穩坐如山,側影挺拔似陡峭的峰巒。隔得遠,阿殷看不清他的表情,然而心底,卻似有暖流淌過。

待得宴席結束,百官相伴辭去,阿殷和常荀有意放慢腳步,想隨定王一道回去,誰料那廂永初帝卻將定王叫走了。

永初帝單獨召他,自然沒什麼好事。

當時被違逆的怒氣雖被壓下,卻並未消去,他帶著定王去了就近的宮殿,屏退宮人,待得殿中清淨,便厲聲道“跪下!”

定王並未反抗,依言跪在地上。

“今日當眾抗旨,你這膽子倒是不小!”永初帝恢複了怒容,站在長案之後,麵色在紫檀書架下愈發顯得陰沉,道“這陣子你立了不少功勞,朕也賞識你的膽魄,可這膽魄該當用來清君側報朝堂,不是拿來頂撞你的父皇!薑家雖倒了,朝堂上依舊有人虎視眈眈,高晟如今有多重要,你會不知道?當眾拒了他的婚事,你是嫌局麵不夠亂了!忠孝兩個字,我看你是全都忘了!”

定王跪在地上,脊背挺直,眉目卻低垂,任憑永初帝責罵,並未出聲。

好半天永初帝才數落完,將存著的氣都消了,“既然你嫌朕過於器重,兵部那件案子,便不必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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