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火蒙塵!
那一日,天色同我的心情一般陰沉,大概過不了多久便會降下暴雨,我卻顧不得這許多,市井的吵雜讓我精神很不好,我得趕緊找到蘇墨。
蘇墨這個時辰,應當是在澆花,我從熟悉的側門推門進去,入眼便是熟悉的身影。
隻是,蘇墨並沒有在澆花,院落裡的山茶花已經有些許衰敗,桃紅色的花瓣掉落在地上,蕭瑟的秋風拂過的時候,便會隨著塵土盤旋打轉。
蘇墨隻是安靜的坐在院落的裡的石凳上,他本在抬頭看天,見到我來了,便低頭看我。
蘇墨看我的眼神很平靜,我想,他早就料定我會來找他,也知道我為了何事找他。
我希望看到蘇墨慌張的同我解釋,這一切都不是真的,旁人說的不是真的,那樣,我一定會選擇相信他,並且安撫他的慌張,我要告訴他我隻相信他,我不會相信外麵那些人的胡言亂語。
可是,蘇墨沒有給我這樣的機會,他那樣平靜的麵對我,我從心裡感到害怕。
我從看到蘇墨的那一瞬,從他平靜得有些冷漠的眼神裡,我便知道,這一切,或許,都是真的。
蘇墨他,舍棄了我,要同朱淩兒成親。
蘇墨同那朱淩兒定親,原是自願的。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應當怨他?可是我能怨蘇墨什麼?從小便是我巴巴的纏著蘇墨,他教我以德,授我以文,如我的兄長亦是我的師。
我挖空心思,總算得到了蘇墨的回應,可是,蘇墨的情,從來都是我強要來的,是本就不應當屬於我的東西,他會想要娶我,或許隻是一時想不通,如今想通了,要收回去,也不是什麼無法理解的事情。
就像素秋夜裡舞動的流螢,素來冷漠的男子熱情的親吻,所有一切不合常理的事情,總歸是要被現實所舍棄的,那些都不是夢,我能夠確定,可是,不是夢又如何?往事如夢,兩者之間又有何區彆呢?
我因為不安所攥著的拳頭,指節被我捏得響起了哢嚓聲,若是被人看到,或許會以為我是被氣得想要揍人。
其實不是的,隻是我表麵上撐得同蘇墨一般平靜,手心裡攥滿了難過,骨節因此而顫抖,導致了輕微的錯位。
見蘇墨並不打算再同我解釋什麼,我也不打算繼續讓我的骨節錯位下去,於是我對蘇墨說“既然如此,把我以前秀給你的那隻香囊還給我吧,怪醜的,配不上你。”
蘇墨沉靜了片刻,淡淡開口回我道“除了這個,你就再沒有彆的話,想要同我說?”
“沒了。”我以為,這句話應當是由我來問他。蘇墨不同我解釋,難不成還是等著我主動詢問?這真是好笑,我已然難過得不行,為何還要自取其辱?
又是半響的無言和沉默。
蘇墨素來不愛多言,若是我亦不言,我們之間,便隻剩下空寂的沉默。
“好。”半響之後,蘇墨輕聲應道,隨即便緩緩的解下了腰間的佩戴著的,那隻我繡得亂七八糟,根本看不出所繡之物為何的素色香囊。
我愣愣的看著蘇墨將香囊解下,就好像他親手放下了我們之間的一切,從今往後彼此間形同陌路,再無瓜葛。
蘇墨將解下的香囊放在手中,眸色沉沉的看著我,似乎是在等著我去拿。
我有些懷疑我顫抖著的手,還是否還具有拿起香囊的力氣?亦不大想將自己的這份脆弱暴露在蘇墨的跟前。
於是我稍稍遲疑了一下。
而在我遲疑的時候,蘇墨繼續開口問我“如此,便好?”
我輕輕點頭,伸手快速的拿過了蘇墨手中的香囊“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