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火蒙塵!
少頃,我的情緒有所緩和,可當我才換了身乾淨的衣裳之後,我有所緩和的情緒便又生騰跌宕起來。
因為,我從來沒有想過唐若,會對我有什麼特彆的想法。
這個與我一同長大的男子,我一直將他當做自己的親人,兄弟,朋友,兔走烏飛,我確實曾認真的思考過我同唐若之間的感情,到底是怎樣的感情?可是我思考的比較草率,我認為,我同唐若,或許是手足之情,或許是刎勁之交,唐若於我如兄如弟,契若金蘭。
可是,我從來都沒有將我同唐若之間的感情,往男女之情的方向去想過,從來都沒有。
這絕不是說我從來沒有將唐若當作一個男子看待,我當然知道唐若是個男子,隻不過是,我從來沒想過唐若,會將我當作一個女子看待。
所以我很驚愕詫異,不知所以,也不清楚應當怎樣去回應,唐若的這份讓我措手不及的感情。
我想,或許可能是因為唐若見不得我難過,所以以此來安慰我?
我看了看對麵放著的銅鏡裡自己平平無奇的相貌,再回憶了一下那在倚紅樓裡看到的,被唐若摟在懷裡的花魁的相貌,我十分確定自己定然不是唐若會喜歡的女子類型,那實在是差得太多了。
所以,我勉強扯了扯嘴角,對唐若說“你的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可是這話才說出口,我就後悔了。
因為唐若為了證明他不是在說笑,選擇了最簡潔明了的方式讓我明白他的意思。
當唐若將我整個人壓製在牆根上的時候,毫無防備的我輕易的被他吻住,無論我使了多大的力氣,始終是無法推開眼前這個正爆發著強烈情感的男人,那時我才深刻的意識到,女子同男子之間真正的區彆。
唐若的吻,是不留餘地的壓迫性的吻,強烈而不容反抗。
我忽然對這樣的唐若感到陌生和害怕,我的心情本來就已經很亂了,唐若在這種時候這樣對我,讓我覺得很難過,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無法將唐若推開,於是,那些一直被我努力壓抑著的情緒,突然就一下子失控了,我既難過又委屈,既慌亂又迷茫,所以我撕心裂肺的哭泣。
因為我從來沒有好好放肆的哭過,所以哭起來便一發不可收拾,我所有壓抑著的情感都在這一刻爆發了出來,我終於讓唐若吻不下去。
我的眼眶被淚水模糊,因此我看不見唐若的表情,我想,他一定是很難過,可是,我的心裡亂七八糟的,我完全無法顧忌唐若的心情,亦不知該怎樣麵對唐若,我隻想自己一個人靜靜的待著,於是,我將唐若趕了出去。
在我的生命中,曾出現過兩個逆光而立的高大身影,他們都曾救我於水深火熱之中,可是,我給了前者愛情,便給不了後者。
那一夜,我好像把我這些年所有沒有流出的淚水,一次性全給倒騰了出來,我一直哭到疲累不已,再也沒有力氣傷心。
翌日清晨,我想,我應當給自己找些事情做,我不能讓自己再繼續消沉下去,我是不是應當去後山的林子裡抓幾條蛇?可是,我並不想做需要動腦子的事情。
我或許,可以找一個水木清華的地方一個人靜靜的待著?
於是,一大早,我便一個人隻身出了宛城。
其實我也沒走多遠,就在宛城附近的一個山林裡邊,我到了山林裡才發現,因為最近連著下了好幾日的暴雨,山林裡陰冷潮濕,天色陰暗,雲層厚重,根本就沒有任何美景可言,而且那陰暗的天色越發的沉,狂風亂舞,顯然又是一副山雨欲來的模樣。
可是我既然出來了,便沒有此刻回去的道理,我是出來散心的,如何能經不得一點風雨?
而我堅持的後果便是,我果然是曆經風雨,我不僅曆經風雨,我還差點葬身風雨。
我很倒黴的遇到了山體坍塌,泥土混著雨水以極快的速度,在我的頭上發出巨大的聲響,瞬間便傾瀉而下。
我根本無法躲開。
我本能的閉上雙眼,身子卻被一股力道向外撞了出去,頃刻間天旋地轉,我感到自己被一個人抱著滾下了山崖,接著便失去了意識。
待我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沉,屋外是暴雨的淅瀝聲,火光映照之處,可以清晰的看到房間的梁上全是蛛網,房屋裡供奉著凶神惡煞的佛像,佛像上已經鏽跡斑斑,看起來已經有許多年頭了,這裡應當是一間被廢棄的廟宇。
我不大清楚我是活著還是已經死去,但是我全身酸疼,而當我的意識逐漸清晰起來的時候,我卻看到了一個我最不應該看到的人,蘇墨,他為何會同我在一處?
並且,他為何將我抱在懷裡?以及,我身上的衣裳都去哪兒了?
此刻,我身上穿著的分明是男子的外袍,唔,應當是蘇墨的外袍。
我忽然憶起自己之前遇到了山體坍塌,我想,那個抱著我一同滾落山崖的人,應當便是蘇墨。
而蘇墨見我醒過來之後,先是關心了一下我的身體狀況,我一一如實回答著“不渴。”“不冷。”“也不是很疼。”“沒有不舒服。”“看東西很清楚。”“應該是能走路。”
蘇墨的關懷仍然如同從前一般,就好像他從前教我認字的時候,清冷的嗓音不急不緩。淡淡的問我“明白?”我也是如此回他“明白。”“可我還是不認識它。”“長得太奇怪了。”等等。
好似,他還是如同我的兄長一般,從來沒有親吻過我,沒有說過要娶我,更加沒有傷害過我,他依然是那個讓我情竇初開的男子,讓我為之可以不顧一切的男子。
我靜靜的看著蘇墨近在咫尺的,帶了些血痕的臉龐,思緒茫然。
直到我猛然意識到,我應當同他保持些距離,從蘇墨的懷中坐直了自己的身體的時候,蘇墨卻用低不可聞的聲音朝我問道“你究竟要我怎麼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