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火蒙塵!
“”
刹那間,茅屋內便安靜得隻能聽到窗外呼嘯而過的風聲,他們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九玥不說話,是因為她知道自己此刻說出的話語,弄不好或許會更加刺激到跟前的這個男人,好女不吃眼前虧,她忍。
敵不動,我不動。
九玥靜默屏息,腦子卻飛速的運轉著。
鬼槐夜看著九玥繃的緊緊唇角,卻不由笑了笑,終是將她放開“連這種程度都做不到,那以後,就彆再說想要殺我這種不自量力的話了。”
他之所以這樣對她,竟是因為這個?這便是他取笑她的方式麼?
九玥心中猛然一沉,他約莫,是想以這樣的方式告訴她,她所謂的決心,所謂的複仇,所謂的想要從魚肉化為刀俎,是有多麼的自欺欺人。
她現在是如此的弱小,弱小得必須要依附在他的身旁,出能夠有此刻的苟延殘喘,他若是棄她於不顧,她便隻有死路一條。
這樣的自己,卻叫囂著想要殺了彆人,這是多麼可笑的想法?
她根本沒有資格和鬼槐夜談條件,她雖是他們口中的魔神,卻不代表她可以任性妄為。
他大概,是在用這樣的方式告訴她,凡事皆有代價,她隻想要結果,卻吝嗇付出代價。
可是,就算是這樣,他就不能換一種更加溫和些的方式麼?
想通了許多,九玥便不再心火亂燒,卻還是無法抑製的氣憤著。
於此同時,九玥也聽見跟前的男子輕輕起身的聲音,他果然沒有一絲對剛才的行為感到抱歉的意思,就像適才他們之間根本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依舊語氣溫柔的囑咐她“彆成日裡胡思亂想,好生休息。”
胡思亂想?豈有此理,他竟好意思這樣說她?!也不看看他做的事情是讓人能夠不亂想的事情麼?!
九玥勾了勾唇角,輕輕的活動了一下那隻被鬼槐夜捏得,已經有些發麻的手腕,她現在滿腦子都漂浮著罵人的臟話,生氣的事情不能多想,否則定然是越想越氣的。
於是,又羞又惱的九玥,很不客氣的直接掄起方才喝完藥後放在旁邊的那隻空藥碗,毫不猶豫的直接砸向鬼槐夜所在的方向。
她這段時日裡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是耳朵卻比從前好使得太多,她確信自己扔出的碗,是能夠無誤的砸在鬼槐夜的身上的。
可是本應打在鬼槐夜身上的瓷碗,卻出乎意料的沒有發出半點聲響,她隻聽見他輕柔的帶著笑意的聲音,淡淡的評價道“準頭不錯,就是力氣太小。”
“你給我出去!”九玥伸出手指了指茅屋的大門,她絲毫不想再同眼前的這個男人多說一個字。
鬼槐夜聞言,倒是也十分配合,沒再說什麼便轉身出了茅屋。
九玥聽著木門關上的聲音,然後是漸漸走遠的腳步聲,這才總算是放下心裡,深深的呼出一口氣。
冷靜下來之後的九玥,幾下麻利的穿好了衣裳便悶頭倒回了床上,可沒躺多久,她卻像是想到什麼,立刻又從床上蹦了下來,拉開了茅屋的木門從裡邊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卻由於跑得太急,一下沒注意便被什麼東西給絆了一下,心中隻忽地一涼,便重心不穩的朝一旁倒下去。
然而,她卻沒有感受到於地麵親密接觸的疼痛,而是一個結結實實的懷抱,一股淡淡的藥香縈繞在她的鼻息之間,他似是在歎氣“你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學著不這麼急躁呢?”
九玥驚魂未定的從鬼槐夜的懷裡跳了出來,她都差點忘了,她現在不過是個瞎子,再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也不應當用跑的。
“我的血會不會有毒?”九玥這時,也顧不得彆的,隻得是先將自己最顧慮之事迅速道出。
既然那赤魔蟲,乃是從上古時期就存在了的毒蟲,其毒又無藥可解,那麼她雖是因為鬼槐夜口中所謂的體質‘特殊’而得以幸免,但是她的體內,必定也是帶有些那赤魔蟲的毒素的,她沒事兒,卻不代表她的血沒有毒。
她方才不小心咬破了自己的嘴唇,他方才那樣會不會,中毒呢?
鬼槐夜雖有時候讓她覺得氣惱,卻是對她有恩義在先,她不想他死。
“你這是,在擔心我?”鬼槐夜的話語很輕很輕,輕柔的如夜色裡微涼拂過的風。
雖然,她這雙沒用的眼睛,根本看不見所謂的夜色。
“我當然擔心你,你若死了,誰來治我的眼睛?”九玥實話實說,這一點,她卻是十分憂心,她當了這許久的瞎子,她可以說是每天掰著手指頭在誠摯的期盼光明。
鬼槐夜沉默的看了九玥一會兒,然後伸手摸了摸九玥的頭,認真道“放心,這一點毒,不礙事。”
“還真的有毒啊?!”九玥不可思議的提高了嗓門明知故問了一遍。
她不禁開始懷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什麼能夠預知災禍的能力之類的,為何每次她隻要是有什麼不好的預感,總是那麼的容易應驗呢?
“也不能說是毒。”鬼槐夜見九玥一驚一乍的模樣,唇邊的笑意更甚,秋夜風涼,鬼槐夜便先將九玥扶進了茅屋裡。
九玥進門之後,卻早已忘了自己方才才將人家給趕出去,隻是急切的追問著“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到底是有毒還是沒毒啊?”
鬼槐夜將九玥扶在床榻上坐好之後,則是慢悠悠的自己倒了杯茶,然後吹了吹雖然放了許久,卻依然還有點燙的茶水,而後輕啄了一口,才又轉身走到九玥的身旁,徐徐的向九玥解釋道“這事兒,說來話長。”
“長話短說。”九玥暗暗磨牙。
鬼槐夜雖不如他曾扮作的那柳笙一般呆愣,單純,卻無奈依然保留著不愛好好說話的習慣,那在九玥看來曾讓她最感頭痛的性子,卻不想原來竟是其本尊的本來性格。
鬼槐夜自然知道九玥心焦,也無心吊她的胃口,隻不過,他還沒想好,這件事,究竟該不該現在就告訴她。
而鬼槐夜的沉默,落在九玥的心裡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九玥覺著他就是故意氣她的,他不知該如何說,那麼她來問,這總是可以了吧?不由柳眉一挑,質問道“你說我體質特殊,究竟是什麼意思?”
九玥思索著,她的身上究竟有何特殊之處?她最特殊的地方,無非就是承載著一個魔神的魂魄,一隻魔神的右手啊,對了,還有一隻傀儡蟲的眼珠子變的那過分妖異的自己。
這件事情說來,倒是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九玥性子堅韌,告訴她,其實也沒什麼不可以,鬼槐夜這樣想著,搖了搖手中剩下的半杯茶水,仰頭將之一口飲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