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教士悵然若失的看著依舊明亮的聖母玻璃雕刻,可是緊接而來的是一種無比的狂熱。
他轉過身看向了眾人,臉上的因為興奮充滿了潮紅,滿滿都是難以抑製的興奮驚喜,他隻是張開了自己的雙手,向著世人宣告。
“這就是神諭!”
“神已經給了我們答案,他已經降下了明確的神諭以及指引。”
“他們之間沒有惡魔,他們隻是沉迷於自己的欲望,缺少了正確且光明的指引。”
“把他們關押在教堂的閣樓吧!”
“讓他們沐浴在神的光輝之下,每天朗誦神的事跡,神的史詩神的詩歌,去洗刷他們罪!”
傳教士張開著自己的雙手,舒展著自己的身體,讓自己就像那被吊在了十字架上的聖者一樣,釋放著自己的權威。
“我想你們應該沒有意見吧。”
村民們四目相對,最後卻一言不發。
傳教士就那樣,站在高處,扭動著自己的頭顱,一個又一個的與那些村民對峙,看著那一個又一個躲避了他視線的頭顱,他嘴角的笑意更加的旺盛。
他就喜歡這些人這樣的表現。
陳銘看著傳教士的神情,不自覺的皺著眉頭。
拉斐爾看出了他的疑惑直接給他解惑。
“你沒必要用這樣的目光去看待他,因為正如你所想的那樣,他的罪是傲慢。”
“他曾經是聖堂最年輕的主教候補最接近教廷核心權力的那個人,放在教廷所負責的國家範圍之內,即使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國王,公爵見到他都需要垂首低眉。”
“隻是很可惜,他太過於傲慢了。”
“年輕的年齡配合那身份以及地位會迷失一個人的心智。”
“他的心中信仰很真誠,隻是很可惜,他的高傲,讓他失去了前路。”
“某一天,一個看起來落魄的老人攔住了他,他沒有任何的問詢,就丟給了那個老人一枚銅幣,那是一種施舍,也是一種輕視,更是一種對於他人的漠視。”
“很不湊巧,那是一場考試,那位老人是前任的大主教,那位已經退居幕後的大主教,就憑借著那一枚銅幣,認定了他的罪,傲慢的罪。”
“他被流出了教廷的中心,距離最年輕的主教就差一步,失之交臂,再無前路。”
“而他來到的地方就是這裡。”
“他成為了這裡的傳教士。”
“親自建立起了這個教堂,成為了這個教堂的傳教士。”
“這是一場考試,當他磨合了自己的心性,他依舊能夠回到中央。”
“可是沒有想到他即使是來到了這種偏遠的土地,他依舊還是那樣的高傲,那樣的目中無人。”
“你看看現在的他,即使已經沒了過去的身份,卻依舊穿著過去的衣服,直到現在他依舊沒有放下傲慢。”
“他的內心與過去的自己沒有任何的改變。”
“正如他內心的傲慢,沒有任何改變一樣。”
陳銘沉默了一陣,最後駁斥了拉斐爾的觀點:“或許與你所想的不同呢?”
拉斐爾有些疑惑,陳銘沒有賣關子的想法,繼續說了下去。
“有些時候一個人並非不想改變,而是他無法改變。”
“一個天之驕子被摁入塵埃,在塵埃之中不得不接受著那些蠅營狗苟,可是他越是跌入塵埃,在那塵埃之中他會無比懷念曾經的自己,曾經那個高高在上的自己。”
“也隻有勉強讓自己變得像曾經的自己,才能讓他看上去體麵一些,至少不會徹底的折斷他的腰杆,不會變成曾經那個自己最討厭的樣子。”
“這是一個可悲的靈魂對自我的救贖,儘管這樣的救贖,隻能治標,不能治本。”
拉斐爾思考了一陣,他的目光不自覺的落在了傳教士的臉上,略微的猶豫之後,他歎了一口氣。
“或許,你說的對吧!”
“但是如今他已經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