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獵手!
,全息獵手
海拉雪之嶺擁有著奧丁區最為著名的雪景。
戴著滑雪專用頭盔的波段淩正在挑選一個最適合學習的坡度。
按照提圖斯的描述,這樣的坡度首先不能太陡,如果能在六度左右那是最好了;其次就是雪道要寬,五六十為宜,至於雪質問題,提圖斯有專門提到過,海拉雪之嶺的雪花不是由拜葬崗噴射的人造雪花,而是在臨街外部區域雲層遇到全息壁壘的控溫係統所降落的自然雪花,這樣的雪質幾乎都是相當優秀的,加上工作人員對雪麵進行的修整和保養,用來進行初學者教學的話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波段淩當然相信提圖斯的話語,他就像自己的哥哥一樣,那天天快黑的時候,他還特意坐車來到雪之嶺勘察了場地的情況,在能力範圍內承包了幾乎整個雪之嶺的空間。
這一點著實令她感到有點頭疼,儘管這是提圖斯表現對自己珍重的一種形式,但波段淩的心裡依然覺得有些過大了。
她從一開始就不是那種講究排場的女孩,如果能夠在滿是煙火的晚霞中跟自己心愛的人散散步,說著沒有邊際的幻想,那樣的話,她也許會更開心,也更適合她。
現在,提圖斯似乎去租賃學習用的滑雪設備了,留下波段淩一個人在這銀裝素裹的山嶺上瑟瑟發抖。
她身上的衣服也是昨天上街采購的,提圖斯不僅僅在花錢上相當大方,在選擇服飾上也相當為品味,他懂得很多連波段淩都不懂的搭配知識。
她明明看上了一件非常鮮豔的紅色大衣,但是提圖斯卻一直搖頭說不行,說什麼上裝顏色深重的話,配上自己淺色的下裝是不可取的,會給人頭重腳輕的感覺。
再者就是,上衣是格子條紋圖案的話,那麼下裝就不要在出現類似的圖案了,說這種趨同感會讓服飾失去本身的魅力。
“哎呀,人生真的好麻煩呀。”
波段淩撐著下巴,然後呆呆地盯著遠處堆積在樹梢的雪塊掉到了地上。
但人生又是有種探索未知的樂趣,她如果沒有認識提圖斯哥哥的話,那麼她也不會有如此彆樣的體驗的。
她永遠也不會懂,衣服上的顏色最好不要超過三種,倘若上半身是基礎色調的話,那麼下半身穿著一些類似色係的話,會增加一些柔美的視覺效果等等諸如此類的知識,雖說做起來麻煩,但是波段淩壓根就沒有記住,她隻知道提圖斯哥哥會一直這樣陪伴在她身邊,教導她很多很多這樣的知識,就算做錯了,隻需要乖乖等著糾正,那麼她依然可以美美地過上一天。
想到這裡,她拾起了地麵上的枝椏在雪地上寫起了字來。
“波段淩。”
一開始,她隻是想寫自己的名字,但是她又在等待中在自己的名字後麵補了一個愛心。
“那麼波段淩會愛誰呢?”
每個女孩子都會在睡前趴在床上,讓抬起的腳跟來回搖晃,偷偷思考以後自己究竟會嫁給怎麼樣的王子吧。
波段淩也會,她也想將自己生活的模式重新整合,她漸漸地開始享受被彆人照料的愜意了。
如果一生都能夠在這充滿愛意的花園裡當一支美豔不可方物的紅玫瑰的話,那該有多好呀。
可女人跟生命的一切本質都是一樣的,玫瑰花有凋謝的一天,女人也會有衰老的一天,當然男人也會有變心的一天。
將自己的真心托付給一個不完全被自己支配的男孩,其實大多數時候也會遭遇很多不開心的。
自由的人生就是斬斷人性的鎖鏈,拋棄愛的同時,也失去了憎恨的機會。
那是她在《情人的雙向穿行人生》中所讀到的一段話。
但儘管這樣的話振奮的人心,但終究還是無法阻止女孩對婚姻的渴望的。
她回憶起提圖斯跪在地上的模樣,誠摯的眼神,高高舉起的戒指,如果是現在的話,她還真想把那枚戒指掉在手上好好看個究竟,可就是那時候,她不知道哪裡來得勇氣,對著無數女孩子幻想過的畫麵說出了絕對的“不”字。
“萬一以後嫁不出去了,可就真的是個報應了。”
為了避免這樣的情況發生,她在自己的名字後麵又填上了提圖斯哥哥的名字。
類似兄妹一樣的情感應該也包含著男歡女愛吧。
問題是提圖斯哥哥非常紳士,他一點也沒有那種帶有著欲望的舉動,就算是在出門逛街的時候,他也會以類似管家的身份一樣耐心地跟在自己的身後,沒有要牽手,也不會擅自做出肢體接觸的舉動,但他會說他想娶我。
“情感真讓人感到奇怪。”她用枝椏在地麵插了兩下,等到遠處的那個男人漸漸扛著一大堆運動配件走進的時候,她才很快地擦掉了自己在地麵上發春的印記。
“什麼波段淩愛提圖斯,我才不會呢。我要一個人生活一輩子。”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提圖斯還在很遠的地方,但陽光已經來到了很高的位置了,距離出門也有兩個小時的時間,溫度漸漸攀升,她也感覺不到冷了。
一旦沒有遭遇任何危險境況的時候,波段淩都很抗拒跟任何人花費過多的時間待在一起。
這裡麵也包括提圖斯,隻是提圖斯哥哥一次又一次善良紳士的舉措不斷地打破了她既定的原則而已,但這不是重點。女孩本身就是如此感性的生物,她們會因為一些可被量化的付出,漸漸地無視先前所設定的防線的。
但問題是,她不清楚自己為什麼一個在內心強調想要一個人。
她明明渴望陪伴,害怕孤獨的,但她卻一直想保持一個人的狀態。
正午的光暈讓波段淩睜不開眼睛,她將手掌遮擋在眉梢,然後向提圖斯所在的方向跑了過去。
“東西有點多,趁我放下的時候,剛好也跟你介紹一下對應的設備吧。”
哈著長氣的提圖斯溫柔地放下抱在側腹的運動設備。
“滑雪裝備其實也不算太多,大致有滑雪專用頭盔,滑雪鞋,滑雪板,滑雪鏡,固定器以及滑雪杖等等。”
在分揀東西的同時,提圖斯還把對應的物件一個一個送到了少女的手中。
“頭盔的話,以戴上去左右還有點空隙為宜,鞋號的話,是我目測的,你試一試,倘若不合腳的話,那麼我在拿去換,當然,鞋號需要偏大一點點,不然你滑行的時候腳尖會感到疼痛的。”
他邊講解的同時,也邊佩戴著設備,讓波段淩對著他的樣子進行模仿。
如果是幫助穿戴的話,就會有一絲肢體接觸,所以提圖斯才會想到如此一目了然的方法。同樣的,各種設備都意外的合身,就連鞋子的造型都跟波段淩的腳板無比的合襯。
她都在懷疑,是不是這些東西都是為她所量身定做的,還有機會,提圖斯哥哥是怎麼搞到自己腳掌的號碼的。
無比的貼心,在這樣下去,用不了太多時間,提圖斯哥哥就會在自己的心裡獲得無比驚人的最高分了。
“很合身,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但我還是得誇獎你一下,以此來肯定你的付出。”
“是嗎?很合適對吧?我早就知道我是這方麵的天才了,你不用再強調了。”提圖斯拿起換完滑雪鞋後空閒出來的運動鞋,假裝是在通電話的樣子對著波段淩的誇獎做出了回應。
“你真的很會鬨誒。”波段淩捂著肚子,另一隻手扶在休息站的木頭柱子上。
接下來波段淩還在提圖斯的指導下挑選了滑雪板以及帶上了滑雪墨鏡,等一切不熟悉的裝備都落在了自己身上的那一刻,整個大腦開始進入了一種焦躁不安的狀態。
行走的方式已經不是自己熟悉的模式了,那滑雪杖看來並非是用來滑雪的,而是用來固定自己的位置的。
“首先,你要學會步行。隻是很簡單的動作,大概就是重新學習一下用雪靴走路的動作吧。可能一開始很不習慣,但走上幾分鐘就能找到感覺了。當然,如果你不太適應的話,可以隻穿上一隻滑雪器的,然後一步一杖的移動。”
在提圖斯哥哥的指揮下,波段淩嘗試地動了兩步。
非常奇怪,就好像自己變成了一直長了蹼的企鵝一樣,她踉踉蹌蹌地好幾次差點失去了平衡。
而且說來好笑,她本身真的對學習新事物不太感興趣了,而且還非常害怕出糗,但是提圖斯哥哥在的時候,她感覺原本的意願似乎沒有那麼強烈了。可能是因為提圖斯不愛炫耀吧,他也正在體會成為一個坡腳企鵝的樂趣。
“哈哈,你怎麼看起來有點呆呆的。”波段淩以五十步笑百步地口氣說道。
“嗯——我感覺我要從會變成不會了。”
帶有危機感的提圖斯得出了自己的結論。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差不多就可以進入到第二階段——關於如何在雪地上安全的跌倒了。
“我們休息一下吧。”
沒有像那些急於求成的男孩子一樣,隻顧著玩上自己想玩的項目就瘋狂地要求自己心愛的女孩子加倍陪練,而是考慮到了女性更加感性的一麵。
四周全是白花花的細雪,雪質會呈現各種各樣的形態。
按照提圖斯的說法,大自然中雪分為很多種,大概有粉狀雪、片狀雪、雨加雪、易碎雪、殼狀雪、漿狀雪、粒狀雪、泥狀雪、冰狀雪等等吧。
而人工造的雪主要有壓實的粉狀雪、雪道雪等六十種。更令人驚歎的是,每種雪在滑雪板下都會使滑雪者產生不同的感受,當然對每種雪質所使用的滑雪技巧也會不同。
真的就是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之道一樣了,波段淩心想。
現在大概是十點鐘,隨著溫度的升高、陽光的照射,雪的表麵慢慢融化,呈粉狀雪的形態,這種雪對滑雪者來說感受最好,不軟不硬,滑行舒適,就好像坐在自己身邊的提圖斯大人一樣。
“嗯,你有想過嗎?人可以同一時間在心裡存在兩個人嗎?”
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波段淩就後悔了,但她已經收不回口、
“想過吧,是可以的。但我覺得,如果把愛分成兩部分的話,雖然得到的體驗會是兩倍,但是人應該不會快樂。”
提圖斯的手撐在地麵上,遠處的日光映照在正前方的雪地上,閃亮閃亮的。
“為什麼?”
“絕對!絕對的愛,就跟冰一樣,可能溫度很低的冰也讓你感受到了寒冷,但是你還是知道的,最寒冷的冰被稱為絕對零度。人也是一樣,有兩個可以依賴的對象是比不上一個可以絕對依賴的對象的。要的根本不是多,是唯一。”提圖斯本來還想在最後補上一句,貴族的教育都是這樣引導他們的後代走向成功的,但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這種令人反感的事情,他很少會失去分寸的。
“是嗎?”這個答案該說好還是不好呢?波段淩一時間也沒有答案。
她感到了一絲悲傷,那種幾乎無法察覺的悲傷竟然在內心深處不斷的放大。
她漸漸有些難過,仿佛人生失去了很多非常重要的東西,但她想不起來,她一點也想不起來,就跟眼前的雪花一樣,隨著陽光的的照耀下和雪板的不斷翻動下,演變成了令人陌生的漿狀雪形態。
那發粘的質地,以及增大的摩擦力,讓初學者在滑行的過程中變得較容易控製滑雪板。技術好的滑雪者甚至可以在滑雪板的底麵打蠟,以減小滑行阻力。
“對吧,很多人都會在時空中不斷的向前了,為了去到更高更遠的地方,為了見證更美更壯麗的景色,誰也不會為誰持續的停留的。哪怕過往的回憶多麼美好,她就是應該以滑雪者的身份一步一步地將它們狠狠地拋在腦後的。”
她下定了決心,準備開始學習第二個滑雪的技巧時,她的頭突然疼了起來。
那是一雙手牢牢地攀住了她的肩膀為什麼呢?那你為什麼還不回去全息世界呢,你的生命難道不重要嗎?
等等,那樣的畫麵在播放的時候又轉瞬即逝到了另外的一個畫麵。
“來吧,給我的公主道歉。”
這次她真的要看清對方的臉龐了,但畫麵又再一次跳躍了。
“章魚有三顆心臟的,它跟我不一樣,我隻有一顆,如果這顆心臟停止了,那麼大家都會忘記我的吧。”
螢火蟲在漫天的水霧中飛舞,那個男孩望著皎潔的月光輕輕鬆鬆地說出了令人聽了感到無比難過的話語。
那是秘密,對誰都不曾提起的秘密,隻是波段淩已經忘記了保守這樣的秘密到底還有什麼意義。
她的頭疼得要死,她不知道為什麼如此支離破碎的記憶在她的腦海裡遲遲無法被充分的磨滅,全息世界一定有最為厲害的記憶拚接大師,不,應該是記憶清除大師可以做到她眼下最渴望做到的事情的。
“你沒事吧。”提圖斯靠了上麵,從木廊上抓起的臨時通訊設備立刻連接了服務中心站,讓他們立刻派車將波段淩送到可以暫時休憩的地方。
“我沒事,我隻是有些痛苦,你說,你是不是能幫我找到清楚我記憶的工程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