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道:“爺爺,你這生意做得也太實在了吧,掏一次錢吃三頓飯啊。”
老爺爺說道:“這吃飯跟做事一樣,時機得恰當,抓飯就得要早晨吃,而大盤雞要在中午或者晚上吃,抓住時機叫得天時,吃飯時其樂融融叫得人和。”
我問道:“沒有得地利嗎?”
老爺爺笑了起來,說道:“得地利得去疆省啊,沒有那撲麵的黃沙,如何能吃出真正的疆省菜的滋味啊。”
我點了點頭。
老爺爺說道:“做真正的特色菜講究多了,要選用當地的水、當地產的菜和當地的調料,再用當地最原始的手法做出來,這才算是特色菜,我在這做彆省的特色菜,隻能算是瞎擺弄,做出來的菜也代表不了真正的地域特色菜,也就是我老了,我要再年輕十歲,我一定要走遍我們祖國的大好河山,複製出那一道道真正的特色菜。”
我說道:“爺爺,你可以收個徒弟啊,你完不成的心願讓你的徒弟去完成啊。”
老爺爺歎了一口氣,說道:“徒訪師隻需要三年,但師訪徒需要一輩子啊,我也想收個徒弟,但好徒弟不好找啊。”
我問道:“你收徒弟的標準是什麼啊?”
老爺爺說道:“第一條是年齡不超過二十五歲;第二條是味覺和嗅覺必須要符合我的要求;第三條是必須要有一膀子力氣;第四條是要踏實能吃苦;第五條是喜歡做菜;第六條,也是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必須我能看順眼。”
我說道:“按你這標準找徒弟確實比較難。”
老爺爺打量了一下我,說道:“我看你小子就挺順眼的,你喜不喜歡做菜,要是喜歡我收你為徒。”
我說道:“我也挺喜歡做菜的,但我沒時間啊,我得回家鄉讀書,而且我還要學中醫,最最最重要的是我已經有師父了,亂拜師是江湖大忌啊。”
老爺爺笑了起來,問道:“你懂中醫?”
沒等我說話,林玲搶先說道:“他何止是懂啊,大叔,你彆看他歲數不大,醫術特彆厲害,反正我到現在為止,就沒見過比他還強的中醫。”
我忙解釋道:“爺爺,你彆聽她胡說,我隻是個中醫學徒,比我厲害的中醫比比皆是啊。”
老爺爺說道:“小夥子,既然你懂中醫,你給我號個脈,你看我身體有啥毛病。”說著,伸出手來。
我左手抓住他的手,右手切寸關尺三部,十幾秒鐘之後,我的心頭一顫,因為他的脈象正是中醫七絕脈之一的“蝦遊脈”。
我不動聲色地切了一下他另一隻手的脈,依舊是“蝦遊脈”,我暗道不好。
“蝦遊脈”的表現是脈微浮,脈無根,來的時候很緩很慢,去的時候突然一下就猛地竄沒了。這種脈象表示陰陽離絕之象啊。
老爺爺由於是光頭,我沒法看出他的“發象”。
我詳細看了一下老爺爺的“麵象”,額頭抬頭紋不是皺起來的,而是一道道細細的“線”,這種情況博舟說叫“紋開魂去之象”,我的心涼了一大半。
老爺爺估計看出了我逐漸凝重的表情,問道:“我啥情況啊?”
我沒有回答,問道:“爺爺,你現在煩躁嗎?”
老爺爺說道:“煩躁啊,前三天就開始煩躁,總感覺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
我的心徹底涼了,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老爺爺看我歎氣,收回手對我點了點頭。
我說道:“爺爺,你準備一下吧,把子女們都叫回來。”
老爺爺了聲“你等一下”,沒等我說話,起身朝院子裡走去。
林玲問道:“啥情況啊?大叔病的很重嗎?”
我回道:“他馬上要走了。”
林玲問道:“去哪啊?”剛說完,她猛然間瞪大了眼睛,用吃驚的表情看著我。
我對林玲點了點頭。
林玲愣住了。
過了三分鐘左右,老爺爺手裡提著一個布包走了進來,坐下身說道:“我本想物色個好徒弟,但無奈老天爺不給我這個時間啊,我看你小子順眼,我托付你個事情啊。”
我點了點頭。
老爺爺從布包裡拿出一個皮包遞給我道:“這裡是我這一生對各種菜品的研究心得和一些秘製調料的配方。”說完,交到了我的手裡。
我接過皮包,感覺沉甸甸的。
接著老爺爺拿出了一個用紅布包裹的東西,遞給我道:“這是我師父當年傳給我的菜刀。”
我接過菜刀,依舊感覺沉甸甸的。
老爺爺說道:“這兩樣勞煩以後你幫我物色個徒弟傳下去啊,如果實在物色不到好徒弟,勞煩你把我的心得和秘方製成個書公開出版了吧。”
我說道:“爺爺,你放心,我一定給你物色個好徒弟,把你的心血傳給他。”
老爺爺點了點頭,說道:“讓你費心了,我這有個老的印章,聽說是個古董,你拿走吧,就當是我給你的一點酬勞”,說著從包裡拿出了個大概三四厘米左右的不規則的長條形“石頭”。
我忙擺手道:“爺爺,這物件你就傳給你子女吧,你放心,我一定一定會幫你物色個好徒弟。”
老爺爺說道:“你拿走吧,這是你應該拿走的,你不拿我閉不了眼睛啊。”
我看著老爺爺一臉期待的眼神,伸手接過了印章,說道:“放心吧,爺爺,你好好上路,我絕對會辦好你交代的事情。”
老爺爺點了點頭,說道:“抓飯和大盤雞沒給你倆做,罷了罷了,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啊,你倆回吧,我也要準備一下了。”說完將手中的布包遞給了我。
我接過將書、菜刀和印章放進了布包裡,起身問道:“爺爺,你叫什麼名字啊?”
老爺爺說道:“我叫陳國州。”
我點了點頭,說道:“那我走了啊,爺爺。”
老爺爺將我和林玲送出了飯店。
驅車離開時,我看見老爺爺一直站在飯店門口看著我遠去的汽車。
走到街上後,林玲開口道:“大叔還會活幾天啊?”
我回道:“七天之內吧。”
林玲歎了一口氣,說道:“挺好的一個大叔啊。”
我說道:“無痛無災地去世也是一件‘好事’啊,老爺爺是個有福之人。”
好了,故事暫停一下吧,既然已經寫到“七絕脈”了,那下一章我就詳細寫一寫這七種脈,上文中楊雪的父親那“來去之間如鐵器相撞”的脈象也是“七絕脈”中的一種,叫“彈石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