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香雪倒是滿臉的笑容,窩在沙發上的蘇宜蓓明顯不爽,睜著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瞪著蘇睿白。
既然過來了,天天見麵那是避免不了的。蘇睿白隻當是沒看見。
陳香雪扮的是慈母,一邊吩咐阿姨擺飯,一邊親熱的對蘇睿白道“阿白餓了吧?你爸爸也真是的,下班也不知道順道去接你。”
蘇睿白笑笑沒有說話,蘇正旭乾咳了一聲,道“你那二手車就彆開了,等這個周末和我一起去看看,挑一輛喜歡的。”
鐵公雞舍得拔毛了,蘇睿白是受寵若驚,本是不想要的,看到蘇宜蓓那惡狠狠的樣子,改變了主意,乖巧的道“謝謝爸。”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旁邊的蘇宜蓓的手中的勺子啪的一下掉在了桌下,發出了刺耳的響聲。她顯然是憋了滿肚子的氣,衝著廚房裡大喊道“何嫂,你乾嘛去了!給我重新拿個勺子。”
何嫂早已習慣了這位千金小姐的喜怒無常,小跑著重新拿了一個勺子出來。
飯桌上的氣氛有些僵硬,陳香雪怕蘇正旭生氣,趕緊的打圓場道“吃飯吃飯,這紅燒肉是何嫂的拿手菜,阿白你嘗嘗。”
明眼人都知道蘇宜蓓是借故發脾氣,蘇正旭卻沒有生氣,和藹的道“蓓蓓你上次不是說想換車嗎?自己去看一輛告訴我我讓人送過來。”
蘇宜蓓的臉上這才陰轉晴,挑釁的看了蘇睿白一眼,嬌滴滴的道“謝謝爸,您對我最好了。”
是底層爬起來的,蘇正旭對自己舍得,對彆人卻不怎麼舍得,做的都是表麵功夫。蓓蓓的車才沒買多久,他居然那麼爽快就重新給她換了,陳香雪雖然覺得有些古怪,但也沒多想,這不是正體現她們母女倆在這個家裡的地位嗎?
她得意了起來,越發熱情的勸蘇睿白。蘇睿白的嘴角帶著淡淡的嘲弄,不動聲色的吃著菜。
大概是蘇正旭交代過,她的房間確實是打掃得乾乾淨淨的。但是和以前並不一樣,很多東西都已經不見了。
蘇正旭和林映雪離婚有多久,她就有多久沒踏進過這房間了。往昔那些記憶撲麵而來的,她站在門口沒有動。
有腳步聲過來,蘇睿白回過頭,就見蘇宜蓓冷笑著走了過來。她明顯是來挑釁的,一走近,就拉長了聲音道“你是在找那架鋼琴吧?真是不好意思,看著礙眼,我讓何嫂劈柴燒了。”
蘇睿白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蘇宜蓓最見不得的就是她這副樣子,怒氣衝了上來,冷笑著道“蘇睿白,你想回來讓我心塞,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誰讓誰心塞!我告訴你,你在這個家裡,屁都不是!”
“是,我不是。你是。”蘇睿白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看著蘇宜蓓的怒火騰騰的臉,啪的一下摔上了門。
有蘇正旭在,蘇宜蓓不敢大鬨。狠狠的跺跺腳,轉身走了。
房間裡太久沒有人住,即便打掃得乾淨,也仍是有一股冷清孤寂的味兒。蘇睿白站了一會兒,拿出衣服去房間裡的浴室洗漱,然後躺到了曾經伴隨了她很多年的大床上。
時間會改變許多的東西。曾經在這張床上睡了十幾年,而現在,她卻覺得陌生,久久的無法入睡。
明明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已經不一樣了。當初在這個家的點點的歡樂還是會不自覺的浮現在腦海中,揮之不去。蘇宜蓓不知道是發瘋還是怎麼的,居然將音響放得震天響。
蘇正旭和陳香雪睡在左邊的主臥中,不知道是隔音效果太好還是怎的,竟然也不知道阻止一下。
蘇大小姐不用上班,直折騰到下半夜。蘇睿白沒有去阻止她,隻是第二天下樓的時候將門摔得震天響,站在樓上就大呼小叫的讓何嫂給她打包早餐,聽到隔壁的房間中傳來惡毒的咒罵聲,她勾勾嘴角,這才下樓。
才剛到樓下,客廳裡的電話就響了起來。她正準備去接,何嫂就從廚房裡跑了出來,帶有些討好道“您忙吧,我來接。”
蘇睿白沒有伸出去的手收了回來,自顧自的走開,沒有再去接。背後的何嫂鬆了口氣,將電話接了起來。
蘇正旭這個慈父扮演得挺好的,叫了司機送蘇睿白去上班的。並叮囑她路上小心點兒。
剛到公司,手機就響了起來。是肖雲委打來的,蘇睿白接了起來。
還未開口說話,電話那端就傳來了肖驍有些疲憊的聲音“阿白,爸身體不太舒服,他……不想見我,你能過來看看嗎?”
“在醫院嗎?”蘇睿白看了一眼時間問道。
“嗯,血壓有些高。你下班之後過來看看行嗎?”肖驍不知道是沒睡還是怎麼的,聲音裡有些沙啞。
“好。”蘇睿白擠著進了電梯,也沒多問,掛斷了電話。
易楠臣外出見客戶,並沒有來上班。快要下午了才讓蘇睿白送一份文件到凱悅大酒店。
要得有些急,是易楠臣的司機送蘇睿白過去的。在樓下摁了電梯,電梯門一打開,就見戴著個大大墨鏡的莫嫣然從電梯中走了出來。大概是沒想到會遇見蘇睿白,她愣了一下,隨即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
她用的不知道是什麼香水,味道極濃,蘇睿白的鼻子有些癢,忍不住的打了個噴嚏。
易楠臣是在二十三樓,才剛上樓趙開就迎了過來。看見蘇睿白,笑眯眯的道“小師妹,送進去吧,我有點兒事要出去一下。”
說罷,匆匆的走了。
蘇睿白到了門口敲了門,裡麵很快便傳來了易楠臣的聲音。推開門進去,易楠臣正親自向客戶做演示,酒店內有暖氣,他隻穿了一件襯衣,袖子高高的挽起。明明挺隨便的,卻並不覺得懶散或是吊兒郎當。渾身凝聚著不可侵犯的王者之氣。
看見蘇睿白,他並沒有說話,接著向客戶演示。蘇睿白沒敢打擾,放下文件正想走,他卻停住了,伸手擠了擠喉嚨道“帶幾份咖啡上來。”
說完,也不等蘇睿白回答,又繼續同那幾個坐著的客戶交談。
這樣的氣氛,就連蘇睿白這個送文件的人都感覺到了壓力很緊張。出了房門,她沒由來的舒了口氣,快速的朝著電梯奔去。
電梯倒是下來得挺快的,今天遇見的‘熟人’還真是不少,電梯門打開,她就看到了站在最裡的朱嘯河。
蘇睿白隻當是不認識,朱嘯河卻一點兒也不尷尬,滿麵笑容的打招呼“蘇小姐是和易總來這邊嗎?”
蘇睿白回答也不好,不回答也不好,微微的點點頭算是回答。
電梯裡都是幾個大男人,卻帶著有些刺鼻的香水味。有點兒像剛才碰到莫嫣然時的那股味兒。蘇睿白微微的皺皺眉頭。
到了二樓的餐廳,那幾人出了電梯,隻剩下蘇睿白和朱嘯河,那香水味兒卻依舊沒有散。
朱嘯河剛才就碰了一鼻子的灰,礙於那幾人在才沒有繼續搭訕。這下那幾人都走了,搓了搓手,笑著道“上次的事情真是抱歉,蘇小姐什麼時候有空,能不能請易總一起賞臉讓我和內人做東賠罪。”
“朱總客氣了,不必放在心上。”賠罪還要叫上易楠臣一起,不知道是真想賠罪還是另有所圖。蘇睿白畢竟不夠圓滑,說完之後眼睛盯著下滑的電梯,隻盼著快點兒到。
朱嘯河還想說什麼,電梯門咻的一下打開,蘇睿白快步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