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靖扳轉過他的臉,來勢洶洶的唇在極近極近的位置和他呼吸交錯。辛靖低聲幾近呢喃的喚他,卻帶著些迷茫和無措。辛敬白皙的下巴被他捏的泛紅,可是兩人唇間這薄薄的一線,又像是看不見的荊棘和深淵,抵抗著什麼。
辛敬的眸望向他,卻發現他緊盯著自己。辛靖從未露出這樣的痛苦和渴望,在辛敬望過來的那一刻,辛靖輕輕地,吻在了他微張的唇上。
輕的無聲,就如同他們,不敢驚動,不敢出聲。到了這一刻,也不敢說一句僭越人倫的誓言。
這蜻蜓點水的一下一觸即分,辛靖立刻痛苦又興奮的發現,他不會因為這輕輕一下而滿足,他因為這輕輕一下而如火燒。
他想要更多的,更多的,更多的辛敬。
他鬆開了捏著辛敬的指,撫在整個頰麵,垂頭深深的吻下去,深到讓辛敬呼吸急促,讓自己幾乎喪失理智。
書架在辛靖用力壓下時晃動,頭頂的書砸下來。他撐在書架上,擋住辛敬,依舊吻著他。
書嘩啦的滾摔一地,他們還在吻。
吻到汗水和淚水混雜。
吻到有人止步在門口,驚愕又震怒的砸在門上。
辛靖迅速抬起頭,捏住辛敬的手腕,拽在自己手裡,力道駭人。他幾近猙獰到無禮,他啞聲道“爹,你來得不是時候。”
燕王從不見他沉穩內斂長子這個樣子,他明明痛苦到紅了眼,還拽著辛敬的手腕,對燕王肆無忌憚的笑了笑,“爹,我怎麼辦,我對辛敬著了迷,我費儘心機,你說我該怎麼辦。”
燕王一腳踹在他側腰,他頓時鬆開辛敬推到一邊。燕王劈頭蓋臉的拳腳在身上臉上,辛靖不躲不閃,他甚至連抱頭都不做,任由父親砸在他臉上,渾身疼。被踹翻撞在書架時他已經站不起來,是不想站起來。
他有些擔憂,擔憂母親會不會知道,知道會不會難過。他還有些難過,難過心底早已知道這個結果,卻多年佯裝不知的任由自己混下去。他更有些無奈。
無奈他本該止步,卻抵抗不住,忍受不了,渴望不止。
他辛靖也隻是這樣一個敗給私心私欲的普通人。
難看極了。
辛敬拉住燕王的手,他垂下的眸不知濃烈,他懇求道“爹。”
燕王停下來,突然砸在一側的架壁。他不看辛靖,沉默著。三個人都沉默著,難堪,痛苦,憤懣,交錯混雜。
直到有人停在了門口,哽咽著打起嗝,結結巴巴的祈求道“爹、爹,不要、不要打哥、哥。”
辛弈驚恐著小臉,他不懂這其中男人的頹敗與煎熬,但他懂。
他們都流淚了。
辛靖去了柔回,一去就是大半載。燕王妃不知道長子怎麼不回來,但她依靠對丈夫和兒子的了解,以及女人直覺,察覺到了這其中不可言說的一二。她沒再催促長子歸家,也沒有阻止二子離家。
辛敬要去山陰了。
如果沒有這個轉折,辛敬也許一輩子也不會去山陰。也許他永遠都不會遇見那個生命終止的冬天。也許他能活下來。
但。
沒有如果,也沒有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