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臉,他有這麼可怕?
阿豹趕到的時候,正好看到二爺閒閒地吃著烤串。看到他安然無恙的樣子,阿豹提著的心總算是落下。剛才他被二爺派去跟進事情,突然接到屬下報告說二爺不見了,平時他也不會如此著急,然而二爺傷還未完全康複,現在幾方勢力風起雲湧,萬一姓程的不顧一切再下殺機,一切有可能被重新洗牌。
然後,他看到二爺身邊的許輕言,直接頓住腳步,差點跟後麵的人撞上。他悄悄站在二爺身後,沒上前。
二爺將喝完的酒瓶投向前方的垃圾桶,不偏不倚,投入,又拿起另一瓶酒,見許輕言一直提著袋子,道“你怎麼不吃?”
許輕言很是無語,卻還是忍耐著“不用了,你買的。”
二爺打趣她“這麼拿著手不酸嗎?”
他終於接過袋子,望向遠方,從側麵看,一雙桃花眼睫毛很長,微翹,一根貼著一根,展開優雅的弧度,而那雙漆黑的瞳孔始終透著微妙的清冷。
“嘶……”他忽然吸了口冷氣。
“二爺,怎麼了?”阿豹立刻上前緊張詢問。
許輕言這才發現阿豹就在附近,他身邊果然隨時有人。
二爺像是早知道他在,說“沒什麼,胃有點痛,這兩天怎麼老痛,回去後幫我聯係找個醫生,最近胃不太舒服。”
阿豹立即應道“是。”答完後立馬覺得不對,不說二爺從不輕易召喚醫生,這醫生就在身邊,怎麼不順便問問,莫非還是在警惕許輕言。
那邊,許輕言沉默著,繼續裝死。
“許醫生,有建議嗎?”阿豹替二爺開口。
被點名的許輕言隻好開了金口“二爺……”
他打斷她“梁見空。”
許輕言怔了下。
“梁見空。”他又重複了一邊。
梁見空嗎,見空,讀起來有點好聽。可他不應該姓李嗎?
這個想法轉瞬即逝。
“梁先生是胃痛嗎?”
梁見空立即合掌一拍“許醫生正好是這方麵的專家,我怎麼給忘了呢。”
阿豹“……”
二爺,您這戲演得真不走心。
許輕言一本正經地點點頭“你可以描述得詳細點嗎?”
梁見空右手撫在胃上,回憶道“夜裡總是感覺燒得厲害,白天又還好。”
“多長時間了,有沒有惡心的感覺,胃口怎麼樣?”一進入醫生的角色,許輕言立刻變得專注,連帶說話的字數都變多了。
“就最近。”
“以前有病史嗎?”
“沒有。”
許輕言從包裡翻出一個小本子,她喜歡隨身帶著筆和本子,裡麵不全是醫學上的筆記,還有她日常喜聞樂見。
她低頭,認真地在紙上寫著什麼,細軟的劉海輕輕在額前晃動,耳邊的頭發時不時滑落,她很隨意地將它們重新彆至耳後,耳廓小巧清秀,未打耳洞。她低頭繼續書寫。
梁見空看了一會,不著痕跡地移開視線。
許輕言抬起頭,放下筆“伸舌頭讓我看看。”
梁見空乖乖照做,露出舌頭,還大著舌頭問“看得見嗎?”
許輕言仔細觀察了會,黑眼珠因為專注而顯得格外明亮。此時,他們倆因為這一個動作身體不由靠近許多,梁見空一垂眼就能看清她鼻尖上的美人痣。許輕言看得專心,片刻後微微隆起眉頭。
“你的胃以往都沒有什麼問題嗎?”
梁見空收回舌頭,回道“我感覺都很好。”
許輕言歪過頭似是有些不解,過了會才說“但以我看起來,你的胃長久保養不當,應該多加注意。方便的話還是到醫院看一下……”說到這她突然打住了。
梁見空是什麼身份,輕易能去醫院?
許輕言從本子上撕下那頁紙,遞給梁見空“西藥治標,如果有病理性的問題最好做個胃鏡,或者看看中醫調理下。”
梁見空接過,許輕言愛用鋼筆,寫出來的字沒有想象中的秀麗,反倒落筆有力,回筆有鋒,若說字如其人,那麼許輕言的內心並不似外表這般素淡平靜。
紙上寫著診斷以及配藥,每種配藥後還寫明了用量和用法,非常細致。
梁見空盯著這張紙看了許久,許輕言脖子上的毛都豎起來了,以為自己寫錯了什麼。
“多謝許醫生提醒。”梁見空將紙疊好,放入褲袋。
突然,阿豹湊到他耳邊低語了幾句,梁見空聽後沒什麼表情,隻不過,他馬上回過頭對許輕言說“你走吧。”
許輕言愣了下,然後如同刑滿釋放的犯人,幾乎是不帶停頓的扭頭就走,她沒說再見,私心裡覺得不說再見,就好像永遠都不會再遇見這個人。
阿豹等了會,直到完全看不見許輕言的背影“二爺。”
“姓程的就在附近?”
“沒錯。果然如你所料,他們聯手了。尼泊爾那邊的人已經落馬,要不要……”
“不急,大魚還沒出現,小蝦還不夠塞牙縫。”梁見空總是胸有成竹。
還沒等阿豹接著說,那頭有個人爽朗地呼喚起梁見空“老梁。”
阿豹瞬間進入紅色報警狀態,一邊護在梁見空左前方,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四周。
梁見空聞聲看去,眉頭都沒皺一下,與對方的爽朗相呼應,也是笑得和煦“我當是誰,程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