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空!
一路上是超乎想象的平穩。
車隊一共五輛車,許輕言自然和梁見空一輛,他們的車是在最中間,李桐的車在他們後麵。車上除了ark,還有賴冰。不是夏葵,也不是齊了梵,卻是剛上位的賴冰,對於這個組合,梁見空沒表態,他照常和賴冰聊天,賴冰對他也是相當敬重的模樣,但許輕言卻嗅到了一絲緊張。
全程她基本不說話,骨灰盒安靜地被她擱在腿上,她的右手輕輕護著。
車窗被她降下三分之一,風從外麵竄進來,不斷吹亂她的黑發,陽光散漫下來的光束時不時落到她的眼中,惹得她不由眯起眼。
梁見空看到,不由道“太陽太刺眼了,關窗吧。”
“不用,挺好的。”許輕言迎著外頭的風,輕輕搖了搖頭。
輾轉了幾次服務區,最後一個服務區,天色已經全黑,幾位大佬都下車圍在一起抽煙的抽煙,放嘴炮的放嘴炮,似乎這就是一趟普通的回鄉送喪旅程。李桐和梁見空站在不遠處,低頭交流著什麼,李桐還笑著拍了拍梁見空的肩膀,完全讓人看不出異樣。
車上隻有許輕言,ark也出去解決下三急,她拿出手機,上頭有很多曹勁的消息和未接來電。自從那一晚之後,曹勁對她就發起了連翻攻擊,軟磨硬泡,甚至退讓再三,隻希望她彆跟梁見空陷入太深,不要沾手他們的事。
“他們打算晚飯就在這裡解決了,要下去吃點什麼嗎?”梁見空回到車上,塞給她一杯熱咖啡。
許輕言接過咖啡,拿在手裡轉了轉“不太餓,我不吃了,反正快到了。”
她情緒一直不高,低著頭,梁見空忍了忍,抬手揉了揉她的發頂“你這樣,讓我擔心了。”
許輕言愣了愣,說“那隨便吃點吧。”
梁見空笑起來“這才對嘛,又不是世界末日,一副等死的樣子。”
李梔也下車跟大家吃了點東西,估計是被梁見空和李桐教訓得狠了,她看到許輕言就繞到走,眼神都不肯對視。
許輕言挑了一碗麵,也沒吃多少,剩下的都是梁見空包了。李桐倒還來跟她聊了幾句,許輕言順勢應著,李桐開玩笑說,梁見空比他更可怕,她不怕,倒是麵對他萬般小心。許輕言但笑不語。
稍作休整後,一隊人繼續上路,她不是第一次來x城,上次跟著來的時候,梁見空差點掛了,老宅也被毀了,阿豹被迫逃亡,說不上是什麼好的記憶。
付叔依然留在x城,在邊郊李家的一處自留地守著,今天他們也正是要去那裡,時間上大概晚上11點左右到,然後,按著規定時辰,完成下葬。
車子的速度慢慢降下來,道路也越來越崎嶇,上下顛簸了一段路後,終於緩緩駛入一處院落,地方不大,支起了幾盞燈,可以看到已經站著不少人等候,看起來都很陌生。
梁見空為許輕言開門,她抱著骨灰盒下車,付叔正在跟李桐說明這裡的情況,見到許輕言,渾濁的眼眸亮了亮,朝她和藹一笑。
李桐看了看天色,吩咐道“抓緊時間,還要徒步走一段路到後山。”
這夜的月光冰涼如水,許輕言走在山路上,縱使有人打著手電,依然覺得周圍陰暗森冷,風吹在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激起一層疙瘩。
梁見空護在她身後,始終和她保持半米的距離。
“知道這裡是哪兒嗎?”
夏葵不知何時已經走到她身邊,許輕言自然不知。
夏葵側過頭,似笑非笑“那你知道‘青山焚’嗎?”
許輕言愣住,立即回頭朝梁見空看去,他的臉上沒多大表情,察覺到她的視線,問“怎麼?”
之前李桐在會上隻說是老家後山,一個字都沒提‘青山焚’,這裡的人估計都知道,隻是礙於那段過去的特殊性,都閉口不提。
但她沒想到梁見空也沒說,不知是怕她心裡不舒服,還是他自己也不想提及。
特意選在這個地方,有種莫名的宿命感,輪回了一圈,生死的分界線,仿佛又要重新洗牌。
許輕言的胃和心臟像是連到了一起,而緊張感加劇了這種生理上的不適,步履越發沉重。
“你能走我旁邊嗎?”
梁見空依言走到她身邊,寬慰道“快到了,就在上麵。”
他神色如常,全然沒有心有餘悸的樣子,他在大事麵前總是顯得很遊刃有餘。
許輕言也稍微收起些擔憂。
終於,他們在一處平地停下。
付叔站在原地環顧四周,點頭道“就這了。”
許輕言看到地上立著兩塊墓碑,應該就是李樹和梁雪的墓。
李桐也不廢話,直接吩咐帶著家夥的人“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