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內訌再起之九_永曆三年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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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內訌再起之九(1 / 1)

永曆三年!

衡州碼頭,一間麵朝西江的客棧。

兩個漢子在二樓的雅間品茶,窗外幾棵大樹遮陰,蟬鳴不止。他們倆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穿青衣短打的敦實夥計說道“李管事,張大人交代把水師搞到手,你有啥高招兒。俺老王隻會殺人,彆的不會哈。”

這漢子正是軍情司校尉王天木,馬自得親自調教過得探子。這一次他在潯州刺殺陳邦士,乾淨利落,無一損失,在同僚眼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李管事正是李東福,李明錫的親侄子,很早就跟著叔叔走南闖北,見多識廣。這次他把徐彪的事情辦的不錯,李明錫有意給他加加擔子,把他推薦給張九戈,一起把橫州水師搞回來。

李東福和王天木年紀相仿,都是二十五六歲的年紀。出了郴州,這還是兩人第二次見麵。李東福說道“水師掌握在錢義和高明章手裡,我先出麵探探口風,兩人能反正最好,不能反正就拜托你老弟出麵給乾掉!”

王天木說道“好!我先籌備著。看上去回來的差不多一萬人,徐彪在潯州戰敗,他的出路不多了!”

李東福約定好雙方的聯絡方式,然後悄然離開。王天木的床上,一個丫頭拉開被子,露出腦袋,說道“可憋死我啦!動也不敢動。”

姑娘正是陳邦士老娘的丫鬟,當初她鎮定自若的把陳邦士騙下城樓,又按照約定孤身一人來到衡州碰頭。她是王天木在潯州發展的行動隊員,是潯州最出名的煙花之地、醉香樓裡的燒火丫頭阿香。王天木偶然遇到她,從她的眼神裡看到了不安分的火焰。果然,姑娘被銀子和刺激的江湖生活誘惑,加入了王天木的行動小隊。

第一票乾的漂漂亮亮,果然是個膽大心細的好手!行動小隊在衡州碰頭的當夜,王天木約姑娘喝酒,酒至半酣,說道“阿香,說吧,要啥賞賜,哥全給!”

阿香順著杆子往上爬,說道“我要你,嘻嘻。”

江湖兒女,百無禁忌。王天木當即就把阿香打橫兒抱上床。他脫了衣服才發現自己撿到寶,阿香麵容一般,身體卻是相當有料,正是傳說中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這幾天王天木對她愛不釋手,兩人如膠似漆呢。

不過荒唐歸荒唐,王天木正事兒沒落下,他派出人手打探到錢義的家眷在南寧,高明章的家眷卻在橫州。他決定先把阿香潛伏進去再說,南寧那邊徐彪家已經安排臥底,再想辦法給錢義安排一個。

徐彪和錢義兩人在船上,神情苦澀,相對無言,功虧一簣啊!火槍隊忒霸道,居然以少勝多,把部隊打崩。難怪他們又是送火炮,又是賣震天雷,如此神兵利器就敢送人,原來是有更厲害壓箱底的家夥。

高明章敲門進來,說道“總兵大人,部隊全部已經下船。”

徐彪轉過頭說道“名章,莫非天命不在我?我等竭儘全力,處處占得先機,儘然落得如此田地。趙台約好一同出兵,這下可能永遠也等不到了。”

高明章安慰道“勝負乃兵家常事,以寡擊眾,總兵已經做的很好。咱們水軍占優,對方陳邦傅已經膽寒,咱們的對手其實是忠貞營和鄂國公。”

有些中槍逃上船的士兵,途中發燒昏迷,無藥可救。為了不影響軍隊士氣,錢義隻好給這些士兵一個痛快,趁天黑扔下船。這事兒給他留下心理陰影,他眉苦臉的說道“忠貞營和鄂國公不好對付啊,他們的騎兵還沒發威,火槍兵已經這麼厲害!”

此次東下出戰,逆風翻盤全靠錢義,他都沒信心,徐彪也變得沒信心。難道引頸待戮?他看著高明章說道“高先生見過堵胤錫,何談有幾分可能?”

高明章坦然的迎著他的目光說道“堵大人的和談條件是大人您束手就擒。”

錢義噗嗤笑道“朝中大佬已經把咱們的地盤瓜分完畢,這是低頭也改變不了的現實。不若奮力死戰,以戰求和。”

徐彪精神一振,說道“好!老子看看他們牙口有多硬!再牛逼老子也崩掉他一口牙!”

他們才下船,親兵帶來一個穿長袍帶小帽的年輕人,徐彪迎頭一看,喊道“來呀,把這小子扔到江裡喂王八!”

年輕人哈哈大笑道“天氣熱,跳進江裡正好涼快!”

徐彪冷哼一聲,對錢義和高明章說道“諸位有印象吧,這位是鄂國公的商隊李管事,他賣給咱們震天雷,還免費送給咱們兩門大炮。咱們被鄂國公的火槍隊海扁一頓,正好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錢義嘿嘿一笑,說道“這位小哥兒眉清目秀,我看把他放在軍中,天氣炎熱,正好給軍中壯士敗火!”

年輕人苦著臉說道“徐總兵能換個法子麼?這樣對老朋友不厚道啊!”

“哈哈哈!李先生請!”徐彪見嚇不到他,給他恢複禮遇。眼下破局的關鍵是鄂國公,陳邦傅恨他入骨,忠貞營搭不上話,雲南的大西軍實在遙遠,雷州的李明德不痛打落水狗已經算夠意思。他扳著手指頭數了數,歎了口氣,前途暗淡啊!

幾人在碼頭散夥兒。錢義去城內收攏軍隊,安營紮寨,高明章回衙門看看,諸多雜事都得處理。徐彪帶了一隊親兵,包下酒樓,請李東福吃飯。

樓上的雅間,徐彪叫了滿滿當當一桌子菜,又叫了一壇好酒,把親兵趕出去,他親自把門關上。他親自給李東福斟酒,兩人乾了一碗,徐彪騰的站起來,李東福嚇了一跳。

徐彪直挺挺的雙膝跪地,拉住李東福的手,說道“李先生救命啊!”

李東福畢竟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少年心性,看到大佬跪在麵前唱征服,他有些心情激昂。他學著戲文的樣子,慌忙跪地,說道“徐總兵折煞小子!快請起來!”

徐勇借坡下驢,屁股回到椅子上,說道“老弟,哥哥我心裡苦哇!”他一五一十的把陳邦傅欺人太甚,逼他起兵的事情講了一遍。

李東福有所明悟,這麼不要臉又是下跪,又是稱兄道弟,恐怕徐彪到了山窮水儘的地步。他跪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後的人!他端正心態,正色說道“徐總兵,我不過是個小螞蟻。您有事吩咐,有話要帶,也儘管提!”

徐彪不由得對他高看一眼,年紀輕輕沉穩有度,他日必成大器!他說道“李老弟,您的話能直達鄂國公吧?哥哥請鄂國公指條明路,揉圓搓扁隨意,徐彪毫無怨言!”

李東福哈哈大笑,說道“這事兒跟鄂國公有毛關係,商隊是我們少爺張羅出來的。震天雷、大炮也是少爺的手筆。徐總兵真有誠意,不如問問我們少爺的門路!”

徐彪詫異的停住馬屁,李東福說的少爺是鄂國公世子,武昌侯馬自得。這小子才二十不到,竟然能謀劃這麼大的事情?不過想想也對,鄂國公在千裡之外,南寧、梧州的事情恐怕隻有馬自得能搞定。

他有所明悟,這事兒從震天雷、小綠、火炮、潯州大戰,一樁樁事情連起來了。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丟。小馬二十不到,能把各方勢力玩在掌中,自家兒子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坑的無路可走。他歎了口氣,男子漢大丈夫,挨打就得立正。他真心實意的說道“武昌伯少年英雄,謀劃嚴絲合縫,滴水不露,他日必成一代梟雄。在下心服口服。”

李東福給他把酒斟滿,說道“徐總兵,眼下有一件大事,少爺派我與您商議。戰事一起,商路斷絕,雲南的銅錠、錫錠、鉛錠、茶餅、藥材運不出來,咱們的精鹽、白糖也運不進去,這生意不好做啊。”

徐彪一下子腦子短路,老子跟你們打仗呢,你還想接著做生意?李東福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他搬出馬自得的名言,說道“這生意是生意,打仗歸打仗。打仗也不過是為了占地盤、賺銀子,為啥打仗礙著咱們做生意賺銀子呢?”

徐彪被他繞進去了,想想也挺有道理,他自行腦補,說道“不錯,打歸打,生意歸生意,賺了錢咱們可以招兵買馬接著乾!”

李東福說道“的確是這個理,眼下您的水師控製航道,咱們可以把貨物直接過潯州而不入,拉到茶馬鎮交易。沒有中間商賺差價,豈不美哉?”

徐彪一拳擊在桌子上,說道“就這麼乾!真不知道武昌侯腦子咋長的,真他娘的人才!我這就下令南寧的商船南下,戰船護航!”說完,他不懷好意的看著李東福,接著說道“咱幫李先生的完成任務,您能否指條明路,老徐的活路在哪裡?”

李東福正色說道“在下隻談商路,徐總兵想知道活路,我可以寫信問問少爺。回話也就這幾天。”

徐彪點點頭,他換上笑臉,笑眯眯的說道“小李,要不要跟我乾?我把女兒嫁給你,以後除了我兒子,咱們家你是老二。”

李東福哈哈一笑道“感謝徐總兵看得起小的!不過這事兒得問少爺,他要是讓我認您做爺爺,咱都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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