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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臨時休憩(1 / 2)

懸日!

蘇洄在寧一宵懷裡哭了很久。

在外遊蕩數年,他已經快要習慣獨自麵對從最高處墜落的感覺,習慣了在這種時候,眼睜睜看著自己被絕望包圍,就像一場束手無策的活埋。

他本來可以麵無表情地在重抑鬱裡自我傷害。

但寧一宵卻緊緊地握著他的手,給他很多的肯定和愛,給了他嘔心瀝血的禮物,反複告知他自己的存在很有意義。

蘇洄的頭腦原本被各種陰冷的詞彙所充斥,短短幾分鐘內無數次想到死亡,但他垂著眼,看到手腕上那枚閃爍著光點的手環,那些灰暗的念頭會忽然暫停。

就像在黑暗中找到一線生機。

他的內心幾乎拉扯成兩個部分,一半在自我厭棄,因為愛寧一宵而試圖讓他放棄自己,另一半卻還在苦苦掙紮,因為舍不得寧一宵難過。

他沒辦法想象寧一宵口中的那條時間線,沒辦法接受寧一宵一無所有。蘇洄真的很想讓寧一宵一直快樂,為此,即便是深陷鬱期,他也不敢放開寧一宵的手。

寧一宵安靜地抱著他,忽然聽到伏在他肩頭的蘇洄發出幾句短促的囁嚅,於是抬起頭,“你說什麼?”

蘇洄很努力地對抗自己的負麵情緒,重複了一遍,“我……不會離開你的。”

最害怕做出承諾的人,還是邁出了這一步。

耳機裡傳來模擬出來的、和寧一宵極為相似的聲音。

[你能這樣說,我真的很高興。]

聽到這句意料之外的回應,寧一宵的心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我知道,我都知道。”他抵上蘇洄的額頭,握住他的手,“我們不會分開的,以後都不會。”

蘇洄艱難地點了點頭。

寧一宵看他眼睛都哭紅,很是心疼,但他更擔心因為方才的無良媒體,讓蘇洄無法麵對自己的個人展,甚至否定自己的作品和才能。

這些對他來說等同於自我毀滅。

手環上的藍色光點增加了小小一枚。

明顯感覺到他的狀態從劇烈波動,一點點走向平靜,徹底地進入鬱期,寧一宵試圖和蘇洄對話,“現在有沒有力氣,可以站起來嗎?”

蘇洄對言語的處理變得很慢,反應遲鈍,他呆呆地望著寧一宵,過了好一會兒,才用手撐著椅子,借力勉強站了起來,隻是感覺雙腿如同灌了鉛,很沉重。

寧一宵摟了摟他,吻了他的發頂。

“要不要陪我走走?”

蘇洄無法跟上寧一宵的思維速度,但儘力試著回應,握緊了他的手。

“剛剛我路過了一個作品,感覺很有趣,我想再去仔細看一下。”寧一宵語速放得比平常慢,說話時也會低頭去看蘇洄的眼睛,“可以嗎?”

蘇洄很輕微地點了頭。

這個細小的動作,卻是他內心巨大掙紮的結果。

“謝謝你陪我。”寧一宵半抱著他往外走,沿著白色的走廊,玻璃窗投射的彩色光芒落在兩人的身上,短暫地掩蓋了蘇洄的脆弱。

這場展出對蘇洄意義重大,所以景明、貝拉和克洛伊也是特意湊了時間,在開展第一天上午就趕來。但三人誰都沒有聯係到蘇洄和寧一宵,索性慢慢地挨個挨個欣賞。

蘇洄在情感傳遞上具有非常強大的天賦,每一件展品都具備一種渾然天成的情緒氛圍,可以瞬間將觀展人拉入他的內心世界,痛苦、不安、腐朽、孤獨,或是興奮、激情、狂戀、高亢,每一種都直擊人心。

克洛伊拿著相機,拍下了許多照片,她打算選幾張發表在自己的社交網絡,也算是幫朋友宣傳。

當他們三人來到二樓的黑色展廳,意外地發現了蘇洄和寧一宵的身影。

景明開口想叫他們,卻被克洛伊阻止了。

“等一下,先彆打擾他們。”

她舉起手裡的相機。

寧一宵和蘇洄走近了那個名為[aa]的裝置藝術品,這個作品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正中間垂直懸掛的巨大帷幕,如同一條薄刃、一堵牆,將空間一分為二。

左邊的空間放置著一輛敞開了大門的汽車,一個用銀白色金屬澆築而成的女人形象靠在車邊,手指夾著一枚香煙,她的雙肩和頭頂充斥著黑色的膠質物,粘稠而沉重地向下壓著。

而右側的空間裡則是透明材質的曼妙塑像,被套上了一條舊的白色長裙,裙擺飄蕩,可她的雙腿卻被同樣材質的黑色膠質纏住,不得脫身。

左邊的帷幕上被投影了川流不息的扭曲街道,而走到右邊,帷幕上的影像則變成了深色的大海。

而此時此刻的蘇洄,就站在空間的左側,麵對帷幕凝視著投影中的馬路,他伸出手,觸碰了街的對岸,也是同一時間,站在右側的寧一宵,伸出手,指尖穿透大海的光影,隔著幕布握住了蘇洄的手。

克洛伊將這一刻永久地記錄下來。

她放下相機,望向兩人,儘管對其中的故事背景並不熟悉,但她心中產生了一種微妙的共鳴。

貝拉開口,無意間說出了盤旋在她腦海的念頭。

“好像他們兩個走進去,這個作品才是完整的。”

寧一宵牽著蘇洄,在一個個他親手所做的展品前駐足。觀展的人越來越多,偶爾他能聽到一些人毫不吝嗇的誇獎,甚至有人認出了蘇洄。

這令蘇洄感到壓力倍增,有些透不過氣,寧一宵察覺到這一點,於是決定先帶他離開。

從藝術館裡出來,回到車上,蘇洄依舊神思遊離,但聽到那些話,為他帶來的也並非隻有壓力,的的確確也稍稍緩解了他對自己能力的否定。

“他們都很喜歡你。”寧一宵握著他的手,車窗外是一整片明媚的綠意,“你聽到了嗎?剛剛有個小女孩說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藝術品。”

蘇洄垂著眼,攥緊了自己的指尖。

這裡風景優美,但原本的小鎮度假也隻能暫時擱置。在詢問過蘇洄的意見後,寧一宵讓司機開到市區的精神科診所,為他安排了心理谘詢。

等待他接受谘詢的這段時間裡,寧一宵處理了方才那個記者的事。

電話裡查爾斯說,“剛剛我擬了個律師函發過去,那邊倒是回我了,但是那個記者就說自己隻是工作失誤,提出想私下當麵道歉,希望你們能原諒他。”

寧一宵對這樣的人沒有絲毫憐憫,“我不接受他的道歉,最少也是起訴。”

“這種人,哪怕起訴了也隻是公開道歉,可打官司時間長得很,這種事他們做的多了,早就習慣了。”

寧一宵當然清楚,但他還是想給蘇洄一個公道。

掛斷了查爾斯的電話,他又聯係了凱莎。

“我是eddy的男友,剛剛碰過麵。”

凱莎立刻反應過來,“他還好吧?麻煩你轉告他,讓他放心,采訪的事暫時處理好了,希望不要影響到他的情緒。”

寧一宵卻並不打算這麼簡單放過。

“我記得現場有幾個記者是錄像的,麻煩你幫我聯係一下他們,我需要他們手裡關於這整個事件的錄影視頻。”

“現場的錄影視頻?”

“嗯。”

凱莎想了想,還是應了下來,“那我去問問。”

沒過多久,她便發來了兩個記者的聯係方式。寧一宵聯係了其中一個,簡明扼要地提出交易,“我需要你今天在展覽采訪的視頻,價格你開,東西給我處置。”

對麵的記者並沒有猶豫太久。

這對他們來說是個再好不過的交易,本來以為今天的工作全被攪屎棍毀了,得不償失,但現在有個更大的利益交換擺在眼前。

“好,收到預付款項我就會發給你。”

拿到對方的視頻,寧一宵讓卡爾聯係到那個當場對蘇洄進行發難和刺激的記者,將視頻發給了他。發布會整個事件的原委都被記錄下來,證據確鑿,根本沒辦法抵賴。

“如果你們這邊做不到對這件事進行公開的聲明和道歉,這則視頻將會被拍攝的媒體發布出來。”

媒體和媒體之間的狗咬狗是常態,對方一聽,立刻急了,沒想到會踢到這麼硬的鋼板,以為私下扯扯皮就能輕輕放下。

無可奈何,他隻能妥協,以自己的名義撰寫了一封公開道歉信,刊登在自家媒體上。

蘇洄結束了五十分鐘的心理谘詢,獨自從谘詢室出來,寧一宵正在走廊的儘頭通電話。

“sha,這個記者服軟了,他還坦白說自己其實並不想這麼做,是收了一個人的錢才這麼做的,好像叫邁克·威卡,我把這個人的信息發給你。”

寧一宵坐在外麵查看,看到他竟然是蘇洄所任教學院的學生,隻是不同係彆,便覺得爆料的可信度高了不少。

忽然,他感覺這個人的姓氏很熟悉,直到看到他父親的名字,才回想起來,原來他父親的企業剛好就是自己公司紐約園區的工程施工承包商,前不久還在招標會上見過一麵,當時有四個大公司投標競爭。

他幾乎要冷笑出聲。

一物降一物,正好栽到他手裡了。

蘇洄並不知情,看寧一宵還在處理事務,以為他很忙,所以沒有上前打擾,隻是乖乖站在谘詢室門口。

寧一宵打完電話,一回頭發現蘇洄安靜地站著,低頭注視著手環,一顆心很快變得柔軟,走過去抱了抱他。

“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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