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宋瀾衣的提點,朱傳燁仿佛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他迫不及待跑回祁王府上,一入院門,就跑到書房內,拿出墨筆和白紙,在那裡奮筆疾書起來。
他這動靜,不可謂不大。
甚至張夫人和留守兒童之一的朱薊,都有意無意地跟宋瀾衣打聽消息。
往日這小子見到書本就頭疼,恨不得扭頭就走。
怎地今日主動握筆寫字起來?
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麵對這些疑問,宋瀾衣隻是微微一笑,語焉不詳道,“人總是會變的嘛。”
另一側。
祁王自打天下以來,已經過去了月餘。
在外界看來,春風得意的祁王,此刻卻麵臨著令他焦頭爛額的困境。
“王爺,東起渭河流水被截斷,天象又受金陵皇道龍脈乾預,據風水奇士,夜觀星象看來,恐怕將來會有大旱,恐生糧荒啊。”
祁王坐在首位,一身戎裝尚未脫下,眼底有深深的疲倦。
他的食指輕輕敲打在扶手上,發出沉悶而有規律的篤篤聲。
他凝著眉頭,“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下方那名門客沉思片刻,“事情的根源,應當在糧食。若是倉廩實,縱然天有大旱,應當無憂。”
祁王凝視了門客,好半晌,方才幽幽問道,“那如何使倉廩足呢?”
門客說到這話,不禁侃侃而談,“若要豐年,則需風調雨順,無蝗災蟲害,如此才能收獲大批糧食。”
祁王聽完,抄起手邊的一個硯台,就往那門客身上砸去,“你他娘的,我問你如果度過災年,你說要糧食足。我問你如何使糧食足,你說要風調雨順。我他娘的要是能夠風調雨順,那還是災年嗎?”
說著,他恨鐵不成鋼地瞪了那門客一眼。
門客訥訥,後知後覺地才發現,自己好像說了些廢話。
那門客聞之,臉頰漲紅,訕訕不敢言語。
祁王站起身,在廳中反複踱步行走,眉心皺起,形成一個深深的“川”字。
就在這時,另一個謀士狀似無意道,“王爺,當務之急,有兩種解決方法。其一,培育高產、耐旱種子。”
祁王聽聞,隻是搖了搖頭,“此法雖好,但是難度太高,耗時太長。如今大旱迫在眉睫,恐怕不是短時間內,就能培育出適合的兩種”
謀士循循善誘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得不提另外的方法了。”
祁王適時露出感興趣的神色,輕輕道了一聲,“哦?”
謀士旋即侃侃而談,“所謂的第二種方法嘛,自然是大肆舉辦詩會,創作祈雨詩句駢文,以此緩解大旱。”
祁王摩挲著手上的碧玉扳指,神色沉靜,似乎在思考些什麼。
那謀士也不著急,隻是躬著身子,等待著接下來的發展。
在緘默中,就聽得書房外,傳來叩門聲。
謀士的耳尖兀的一動,表麵上不動聲色,實則眼底已經有誌在必得的笑意。
祁王一下子被打斷思路,臉上露出不虞的神色。
隻是當他精神力探出,發現來者不是彆人,是他的第六子——朱炳後,他的怒容稍微淡去了一些。
朱炳乃是婢女生下的庶子,平日裡一向乖巧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