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抱在地上打滾,吳學士默默轉過了身,阿狐眼睛雖然死死的盯著,但沒敢私自動手。晚晴抹去眼淚,撿起地上一根枯棍,拚力往江無後腦勺敲去。
江無吃了一棍,頓時頭昏目眩,哀傷的望向晚晴。晚晴急於解釋道“你說的,用棍子或者石頭砸人的後腦勺很有效,我沒砸錯地方吧?!”
吳學士悄悄偷看了一眼,豎起了大拇指。
眾人進了屋,蘭燼沒敢多問,抱來一堆治跌打扭傷的藥膏,恭謹道“殿下,讓奴婢為你塗藥。”承瑞默不作聲,往漆盤中挑了蘆薈膏,握起晚晴的手,替她塗抹。
晚晴道“我沒事,你有沒有受傷?”
暖閣中籠著數盆銀炭,烈烈火光,燒得嗶啪作響。承瑞低著頭,是溫和的氣息,道“無礙。”晚晴望向江無,靜靜凝視片刻,方狠聲道“下不為例!”又朝蘭燼道“把膏藥送到他房裡,所有人都退下吧。”江無沒有說話,朝晚晴肅了一肅,大步出去。
一時隻剩兩人,塗完藥,寂靜良久,晚晴才道“你為何要動手?”
承瑞的發髻亂了,便索性取下簪子,任由滿頭青絲垂落。他麵無顏色,神情有些駭人的恐怖,寒聲道“我難道不該動手嗎?他當著我的麵罵你,我不該動手?”
晚晴道“江無是這個世上,我最親近的人。”
承瑞的心涼了半截,他不動聲色的背過臉,慢慢的抬手,將花幾上的一樽青玉鑲寶石臥兔摔在地上。金玉碎裂,晚晴受驚,她愣愣的望向承瑞,眼眶倏然紅了。兩人誰也不再說話,屋子裡像凝固了一般,所有的氣息都消失無蹤。
沒過幾日,承瑞得到文書,說兵部已備好過冬棉被,命軍需處去領賞。
吳學士雙手抱胸,望著陰沉灰暗的天空,瑟瑟發抖道“奇怪了,聽左丞相的意思,醇郡王原是要反對撥銀給兵部,不知怎麼又…”正巧莊礽從小黃門外轉來,吳學士忙止住話頭,正色道“殿下,醇郡王來了。”
言語間,莊礽已笑意盈盈行至麵前,他作揖道“見過三王叔。”
承瑞嗯了一聲,道“聽說此次軍需處撥款有你的功勞,你能有此心意,我很欣慰。”莊礽依舊笑容可掬,道“三王叔過獎了。”稍頓,又道“侄兒有事想求三王叔。”不等承瑞說話,他繼續道“我長這樣大,從沒去過軍營,前頭聽底下人說起軍營趣事,心生向往,很想去看看。雖說此事王祖父已經允了我,但三王叔有軍政職權,故而求您允諾。”
吳學士見承瑞麵露不悅,忙道“近來天氣苦寒,隻怕醇郡王殿下委屈…”
承瑞稍稍抬手,淡然道“既是父王口諭,你大可想去就去,提前知會我便可。”莊礽越發滿臉堆笑,又鞠躬道“謝三王叔恩準。”
出了王宮,慕容狐牽馬候在宮門處,恭謹問“殿下,您想回哪兒?”
自從與晚晴吵架,承瑞已有數日未去湖邊小院。天空飄起了小雪花,細細碎碎的凋落在發間、肩膀。承瑞翻身上馬,道“去王府。”
湖麵的冰越來越厚,晚晴一個人在岸邊習劍。她劍勢凜冽,柔弱中帶有剛毅,風雪撲在她的臉上,剮得生痛。
蘭燼手中抱著品藍色黑狐皮端罩,勸道“公主,下雪了,您歇一歇。”
晚晴恍若未聞,癡狂的在雪中舞劍。
夜裡,晚晴一個人吃酒用膳,隨手招來廊下守衛,問“殿下這幾日歇在哪了?”護衛支支吾吾道“回娘娘的話,卑職的任務是保護娘娘,並不知殿下行蹤。”
晚晴酒氣醺醺的趴在桌上,道“他是不是歇在王府了?”
護衛膽顫心驚,不知如何答話。
晚晴大慟,一想到他的懷裡會坐著莊媯,她的眼淚便忍不住的潺潺而下。蘭燼跪到地上,一邊替晚晴拭淚,一邊柔聲道“公主,我扶你去床榻歪著可好?”晚晴闔著眼睛,無聲無息的搖著頭,淚水越過鼻梁,滾落在桌上。
有緩緩而至的腳步聲,在桌前佇立良久,終於又往前走了兩步。
承瑞道“你哭什麼?”
晚晴詫然抬頭,用紅通通發腫的眼睛注視著承瑞,終於“嗬”的哭出聲,抽泣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一點都不想為你哭,但眼淚就是忍不住,一直往下流。”
承瑞輕輕把晚晴攬入懷裡,他的掌心撫在她的發間,溫吞道“隻有我才是你世上最親近的人,其他任何人都不是,記好了嗎?”
他的氣味熟悉而親切的,能使她無比的安心。就像是畏手畏腳的躲在山洞裡縮卷了一日,因為他來了,終於可以放開手腳躺在天地間的感覺。
她舒心的伸長雙手抱住他的腰,把臉埋進他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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