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老胖在喻柏水的勸說下緩緩收了氣勢,如不是因為那人,他不想給她添麻煩,早打上去了,管她男的女的,老的小的。
氣勢一收,邱如玲便大口喘氣,她心中即是憤恨亦是恐懼,在複雜的情緒下,她最終隻有恨聲道“今日我不計較,但這事也不是說就此了了,你們等著,待我稟報至峰主,看你們怎麼解釋!哼!”說完,也不再多待,匆匆而去。
鐘老胖睨著她離去身影,神色輕蔑“嗬,說得她好像會替狗出頭一般。”
喻柏水聽見,隻心底歎了一聲。
“事情便是如此!請峰主明鑒!”邱如玲站在潤澤峰峰主的遙璉居外,神情恭敬的將在長庚峰所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複述,隻是這其中多少真真假假,還有待商榷。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這事暫且壓下。至於那弟子,吩咐人好生照料即可。”遙璉居內傳來的聲音婉轉如水,聽不出多餘情緒。
邱如玲張張嘴,似乎還想補充,但猶豫了半天終究把未儘之語吞入,輕輕退下。
司念諍站在樓閣上,遠遠望著玄乾峰,嘴邊是意味不明的冷笑。
今年的內門、外門、記名晉升比試,在一個月後終於落幕。內門比試中,除了潤澤峰的上青真人司念諍收了一名親傳徒弟以外,其他峰都未對哪幾個弟子有青眼之睞。
至於其它比試,尚不在這些峰主的操心之中,也就略略而過。
“恭喜司師妹覓得佳徒。”說話的是木係蒼碩峰的蒼華真人穆然,他的目光清澈如泉,教人望之心生鬆快。
“恭喜司師咳,司峰主。”這一位則是火係辰心峰的九日真人玉晟,他麵容俊美爽朗,一身大紅的衣衫未將他襯女氣,反而顯得好似夕邊豔陽,英陽薄發。
坐在他身邊的是他的夫人,金鈴兒,她也是一身大紅衣裙,區彆隻在於她是美得嫵媚妖嬈。
金鈴兒似笑非笑地斜睨著玉晟,她向來是不分場合的表示對司念諍的厭惡,且她的親近的人也更不能對司念諍有一絲好意。因此玉晟的道喜讓她本就不快的心情愈加陰霾。
這掌門人在上邊,玉晟好歹不能冷著張臉,奈何家有河東獅,玉晟隻能抬起衣袖掩住尷尬的神色。
而看到這邊動作的司念諍則無奈看了一眼金鈴兒,唇邊輕笑仿似包含了一絲寵溺“念錚在此多謝穆師兄和玉師弟,還有鈴兒呢~”
“哎哎,你彆亂謝啊!”金鈴兒睜大美眸,聲音嬌嬌軟軟的,卻是無比嫌棄“我可不想折壽呢~”
玉晟眉頭一跳,隻趕緊拉住自家夫人的衣袖,低聲勸道“鈴兒莫要胡鬨,今日掌門人在呢!”
金鈴兒抬眼瞄了下上首閉目養神的玄誠真人,暗自撇撇嘴,到底是沒繼續埋汰,隻扭過頭瞧也不瞧那司念諍一眼。
因金鈴兒的動靜,大殿裡有一瞬間安靜,但很快的被鎮艮峰一乙真人渾厚的笑聲打破,他貌如六旬長者,且因土係原因,看起來多像是一名寬厚老人。
“說起收徒,司師妹,當日你那新徒弟可是好生令人驚訝呢!雖然資質不是頂級,但也是百裡挑一的,又加上天生親水,此子日後前途必然無量。”一乙真人陽堰輕撫了下長須,語氣頗為讚賞。
金鈴兒的刁難、陽堰的解圍,都未能讓司念諍的臉色有所變化,她微微低頭輕笑道“陽師兄過獎了,那孩子還當不得如此稱讚。”
說完,司念諍才看向至今都未發一言的封衍,她想著哪怕是一句麵子話,隻要是他說,她都能歡喜好久。其他人見司念諍如此情狀,也不由自主看向封衍。
隻有金鈴兒麵帶得意地端起茶杯,深深享受於手中靈茶的清香。
“封師兄,當日你也在場,覺得我這徒弟如何?”司念諍麵色如常,但那眼中祈求不言而喻,似在求他開口。
這情況,就連玄誠也睜開眼看向了封衍。在這麼多人的注視下,封衍終於將目光移了移,司念諍微微一動,笑容在那瞬間柔美嫻靜,眼波似水瀲灩。
聞風而動的金鈴兒眼尾狠狠掃向麵無表情的封衍,眼神中的威脅不言而喻。
封衍的眼睛深邃如靛,在些許光線照耀下,絲絲清冷流動。司念諍幾乎有些癡了,這麼多年了,這是他第一次這般隻看著她,哪怕眼中並未有她的倒影。
“你的弟子。”封衍開口了,聲音低沉迷離。
“關我何事。”
今日殿中其他人的話都未能改變司念諍臉色一絲一毫,可封衍一句輕飄的無關卻讓她幾欲掉淚。
金鈴兒連忙以袖掩麵,美眸笑意濃濃,若不是玉晟腳下死死踩住她,隻怕金鈴兒要不顧形象的插腰大笑了。
玄誠無聲歎氣,這些爛賬究竟何時能了了。
他心中煩厭,一個轉眼又瞟到金鈴兒那快笑背過氣的動作,難得眉頭一皺,沉聲道“晉升比試已事畢,各峰接下來想必也有眾多事物要忙,今日就到此罷。”
旁觀很久亦感到無奈的陽堰,一聽便立即同意道“掌門師兄說的正是,不僅事多,且我那還有一群小猴皮,可是鬨騰的緊。”
玉晟聽得,卻朝陽堰嫌棄道“你的那些要是小猴皮,那我家的就是來討我債的。”他想起峰內整天竄來竄去的火球,頓時心力交瘁。
“何止是討你的債,他們還來討我們的債呢!”穆然一聽玉晟提前他家徒弟,氣就不打一處來。
這各峰都有各峰的練功場地,偏偏辰心峰弟子最愛來蒼碩峰湊熱鬨,這邊一個徒兒剛催生出一株綠植,迎空就有一道火球飛來,那邊徒兒剛潤養完一片綠林,旁邊就一道火龍劃過。
穆然簡直就是從早到晚就在聽自家小徒弟們鬼哭狼嚎的告狀,更為重要的是帶頭人便是那玉晟的獨女,玉琭!
穆然咬牙切齒地恨聲道“果然是有其師必有其徒,有其父必有其女啊!”
“嗬嗬……”玉晟訕笑著“小孩子嘛,嗬嗬,不懂事,不懂事”
“嗬嗬”穆然對著玉晟滲笑。
“哎喲,我說你這木頭,哎喲~”終於笑夠了的金鈴兒抹著眼角淚水“多大點事兒啊!不就是放了幾道火而已嘛,至於記恨到現在嘛。”
看金鈴兒一副無所謂,穆然臉色的笑愈發滲人“幾道火?都快把我蒼碩峰燒掉一半了這叫幾道火?金師妹你的常識可有待閉關啊!”
“哎,你怎麼說話的啊你!”金鈴兒站起身,擼著袖子一看就是要打的架勢。
穆然一個斜眼,嫌棄道“就知道打,粗魯野蠻!”
“喲?!”
“行了行了,你們快走吧!”玄誠揮手趕人,簡直頭痛欲裂。
掌門人的不耐煩,讓鬨事的兩個人不甘不願地熄火。
‘回、頭、我、就、讓、我、女、兒、多、放、幾、把、火~火~火火火~~~!’金鈴兒做著無聲的口型,眼神無比挑釁。
“走了走了。”無奈的玉晟趕緊隔開二人激烈的眼神交戰,先推著自家夫人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