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娘跟你去,你一個人也端不起來架子。”蘇老爺子說道。
“不用,你們去開荒吧,我這個要拔很久的,若是地裡找不到人端架子,那我就等著你們回來好了,到時候一起回來也行。”
蘇老爺子一想,也對,他們下午回來的也早,而且剛好會路過那塊地。
“那也行,到時候若是找不到人自己就彆一個人勉強端,等我們回來再端也成。”
其實蘇老爺子他們真多慮了,這幾天正值農忙,她們家這塊地又在路邊,不少乾活人來來回回都會路過那裡,找不到人還真沒這可能。
因為順路,蘇子苓跟蘇母她們一起出發,路上有他們幫忙趕著小牛這一路倒也算是平安無事。
到了地裡,她把牛拴在地邊,蘇母他們不放心,再跑叮囑她,彆一個人端架子,直到旁邊地裡突然傳來了聲音,他們這才放下心來。
“二嫂你就放心吧,一會兒我們幫著端。”
一旁的地要比她們家的高了一大截,再加上地裡的蠶豆樹比較高了,那人蹲在地裡拔草他們這才沒注意到她。
“呀!阿蘭你在啊,剛剛都沒看到你人,來拔草啊?”蘇母笑著與那人打招呼。
“噯,是拔草,這地裡的草長得賊快,拔都拔不過來,這一個不注意,草比莊稼都要好了,二嫂你們這是上哪兒去啊?”
女子看著很年輕,二十多歲的樣子,頭發高高盤起,一身嫩綠色衣裳讓她看起來更有活力了些。
“開荒去,這不想著家裡地不夠種,再去開點出來,來年多種點菜啊那些的,你也知道,縣裡那個食肆一街(gai)要用多少菜,全部都去買也要花不少銀子的。”
說到開荒這人就一點也不羨慕了,荒地多的是,隻要你有能耐開出來,大家都可以去開。
但這開荒也不是說開就能開的,荒地裡草大,石頭多,土地貧瘠,那些樹根草根的也多。
開出來後,頭三年幾乎是種不出來糧食的,那地裡的草卻是一茬接一茬的,而且開出來的荒土很生,根本種不出來莊稼。
這地還需要再養一養才行,也就是說,這地開出來了以後,每年都在打理,又是除草又是施肥的,但是頭三年種不出糧食來。
廢了那麼多精力,第四年才有所收成,但這收成還不夠交稅的呢,所以若是聽到說誰家開了荒了,彆人也不羨慕,畢竟用了那麼多工的。
“說的也是,哎二嫂,聽說你們家收豌豆還收嗎?我家裡還剩點,想著你們家收的話晚點我給你送上來。”
“收啊,有的話你就送上來好了。”
兩人寒暄了幾句便分開了,畢竟是農忙季節,也不能真站著嘮嗑。
蘇母臨走前還特意跟她說了幾句,無非是一會兒端架子的時候幫忙搭把手。
阿文蘭抿嘴輕輕一笑,乾脆利落的應了下來,“放心吧二嫂,我這活得乾到晚上呢,小青一會兒回去的時候喊我兩聲就行,我到時候過來幫忙搭把手。”
“噯,那就麻煩你了阿蘭,你趕緊乾活吧,我們也要下地了,改天得空了上家裡來坐坐。”
蘇母她們走後,阿文蘭又跟蘇子苓說了幾句,但兩人實在是不怎麼熟,也就沒多聊。
阿文蘭是彆的村嫁過來的,前兩個月剛嫁過來,她們那個村都是姓阿,她家裡日子也不好過,兄弟姐妹一大堆。
她嫁到百花洞還是因為要給二弟換親,她嫁給蘇家老大,蘇家妹子嫁過去給她二弟,本以為是從一個火坑跳到另一個。
沒想到百花洞的日子可比她們那邊好多了,她男人現在在老蘇家的作坊裡幫忙,剛開始一天十文工錢,後來加到了十七文,最近更是加到了二十五文。
一個月下來六百多文錢,這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除了必要的開支,家裡每個月都能攢下來一筆錢,前麵兩個月,她還進山撿菌子,去找冰粉果找野番椒那些,都掙了不少錢。
她知道,這些都是因為那個女孩子,他男人還有她婆婆那些,跟她提過好幾次了,她也記在了心裡,如今能幫上忙她自然是樂意的。
蘇子苓不知道她已經想了那麼多,看著地裡綠茵茵的蘿卜秧,她拔了一顆起來,確實如蘇母所說的一樣,蘿卜已經冒頭了。
個頭比她說的拇指大一些,這時候用來做乾醃菜最合適了,想到這裡,蘇子苓樂得合不攏嘴。
一旁的番椒樹又重新掛上了青椒,雖然比不上前麵兩個月那麼多,但也算是豐收了。
紅椒蘇母前兩天剛摘,此時樹上也沒多少紅椒,紅了幾顆她也給摘了,想著回去可以燒了拌皮蛋吃。
番椒摘完,牛也在一旁吃著草,她便開始拔蘿卜秧了。
當初種這個蘿卜秧的時候是挖坑種的,因為蘿卜種子是自留的,所以怕它不會發芽,蘇母種的時候就每個坑都多丟幾顆。
讓人沒想到的是,出芽率還挺高的,加上番椒地有豬糞,這蘿卜苗長得還挺肥。
前幾天又下了一場雨,這蘿卜就跟見風長似的,蹭蹭長個子。
她每個坑裡留一棵,留最肥的一棵,其他的便都拔了,然後一顆顆擺放在田埂地邊上曬著,等她全部拔完了再一起收攏。
蘿卜秧長得壯實,阿文蘭在一旁看得心直滴血,這蘿卜秧正是長個頭的時候,此時拔了也太可惜了些。
“阿青妹妹,你這蘿卜秧拔了用來乾嘛啊?我看著這蘿卜秧還有點嫩,現在拔了怪可惜的,多養一養,到時候那個頭大著嘞。”
蘇子苓直起腰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我拔回去醃醃菜的,今年蘿卜種的多,這一塊田裡的種了就是用來醃醃菜的,不礙事。”
聽她這麼說,阿文蘭也就沒再多嘴了,“那行,你先拔著,我要到那邊拔了,一會兒你走的時候記得喊我啊,我來幫你端架子。”
阿文蘭指了指地的另一邊,她這一半已經拔完了,現在要挪到另一頭去,距離還是有點遠的,她就怕到時候聽不到蘇子苓的聲音,所以特意多提醒了一句。
“噯,知道了,嫂子你去忙吧,我這邊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
這塊地確實大,等她全部拔完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兒了。
跟上午來綠茵茵一片比起來,現在的蘿卜秧稀稀疏疏的,甚至因為她剛拔過,剩下的那些獨苗竟還有點東倒西歪的。
蘇子苓去給蘿卜秧翻了個麵,前麵曬的那些已經有點蔫了,翻完後太陽也開始慢慢西斜了,隨著溫度沒那麼高,她提著桶開始下河。
原本提個桶來是想著拔了蘿卜後給獨苗澆點水,但她剛剛也注意看了,土裡的水分還很高,不用澆水也成。
不過桶既然提來了,那也不能白來,正好可以下河抓幾隻大頭魚。
她前兩天又發現了一棵酸木瓜,個頭不大,結的也不多,大多數她切成片曬成乾了。
不過還是留了幾個的,今天抓幾條大頭魚回去煮個酸木瓜魚再合適不過了。
再次來抓魚,她發現這個魚好像變聰明了,沒有她第一次來的時候好抓了。
蘇母不讓她下河,怕被抓包,她看著夠吃一頓便上岸了。
哪怕知道她旁邊有人乾活,但蘇母她們今天還是收工收得特彆早,大約還是怕她一個人端架子。
她們到地裡的時候,她正在收蘿卜秧。
“阿娘,你們今天怎麼這麼早啊?”
蘇母放下鋤頭跟她一起收,“早收晚收的也沒差多少,全給拔了?能吃得了這麼老些?”
“現在看著多,等曬乾了就沒多少了,也就是沒了,不然我還嫌少呢。”
蘿卜秧曬乾後縮水嚴重,現在看著多,曬乾了還真沒多少,而且她這個還打算拿出去賣呢。
“還不夠?”蘇母看了她一眼,“不夠的話去另外兩塊地拔吧,那個是撒的,估摸著也能拔出來一層,不過你得少拔一點,不來蘿卜條蘿卜乾的可就沒得吃了。”
“成,一會兒回去把這處理了,曬起來,明天再去拔一點回來。”
蘿卜秧收攏後蘇老爺子就順道綁到架子上了,牛馱了三捆,她背了一背簍。
蘇父跟蘇老爺子一人扛著一捆柴,蘇母則是背著一背簍草,扛著兩把鋤頭。
看著她桶裡的魚,蘇母聲音裡滿是無奈,“你又下河撈魚了?你這孩子,想吃魚等你爹回來給你抓啊,說了多少次,還是不聽,那個水突然漲了怎麼辦?”
蘇子苓嬉皮笑臉的,“阿娘,我錯了!”
“又來這套,每次都是淡定認錯,死不悔改。”
夕陽下,老黃牛馱著蘿卜秧,小牛犢跟在老牛旁邊,時不時的調皮蹦兩下,老蘇家的人肩上都有東西或背或扛。
夕陽的餘暉將她們的影子拉長,細細碎碎的說笑聲傳出老遠。
半空中歸鳥陣陣,小村莊上空則是飄起了嫋嫋炊煙。
他們還未到家,遠遠的就看到門口站著幾個人,離得有點遠,看不太真切。
然而,幾人還沒看清他們,門口的幾人已經看到她們了。
“青丫頭,你們可算回來了!哈哈哈哈!”
遠遠的,還未看清楚人,但憑著這笑聲,蘇子苓扭頭對著蘇母道:“阿娘,好像是舅舅他們來了。”
“什麼好像啊,那就是你舅舅。”蘇母臉上滿是笑意,可隨後又稍稍收斂了一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家裡出了什麼事兒?”
也不怪蘇母多想,這不逢年不過節,他們突然來了,肯定是有什麼事兒的。
大概是等不了她們過來,李大柱大步朝著她們而去,“可算是回來了,等你們半天了!”
說著,他順手把蘇子苓的背簍提了起來,單手甩到肩上,看起來好像一點重量都沒有。
“舅舅,你們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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