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傾城!
“今兒這天更冷了些,外麵都結凍了。快進來,裡麵不透風暖和點。”
“可不是,走了兩步都把我凍透了,哎,今年這雪怎麼還下不下來喲。”
“……”
兩個獄卒邊說著邊從牢房走道穿過,帶進來一席寒風。
隱在黑暗中的人影動了動,被風吹得身子打了個寒顫。
祁長憶意識昏沉了半日,方才被風吹醒了。
真的很冷啊。
他剛才做了個夢,夢裡也是冬天。
那是五年前,他十一歲,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因著比尋常人愚鈍些,總是受儘欺負。
而那時裴爭十九歲,已經頂了父親的官職,成了少年丞相。
那個冬天,他第一次在宮裡見到裴爭。
那天雪下的很大,早朝過後,皇上與幾個朝廷命官在宮殿內商討政事,裴爭也在。
殿門突然就被人推開了,雪花混著風雪飄進來,打斷了滿室人的對話。
所有人都向著門邊看去,一個白花花的小團子趴在殿門口,似乎是摔疼了,抖著身子沒爬起來。
皇上的臉色登時就拉了下來,“憶兒,怎麼這麼莽撞,還不快點起身出去。”
旁邊的幾個太監連忙過去扶他,卻又被皇上喝住。
“都彆扶!讓他自己站起來!貪玩也該有個限度,沒看到朕正在處理要務嗎,下次再敢這樣打攪,彆怪朕處罰於你!”
祁長憶乖乖的試圖自己站起來,他剛才是被三公主祁依柔騙到這門邊來,然後猛地推進去的,其實膝蓋還痛著呢。
好不容易站起來,又踩著了地板上飄進來的雪花,一個打滑差點摔倒。
一陣檀香味飄過,祁長憶沒有再次摔到地上,而是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裴爭扶著他的腰站穩後,手便立馬收了回來。
麵前站著的小人兒,穿著白色金絲外袍,還帶著毛茸茸的衣領,身上和頭發上都落了雪花,抖著身子,眼眶紅紅,像隻受了驚嚇的小白兔。
“皇上,外麵雪大路滑,不如臣送九皇子回去吧。”
皇上對裴爭的才華很是重用,他提出這種小小的請求定然不會拒絕,況且還是護送自己的傻兒子回去。
歎了口氣,皇上應允,還派了幾人跟著。
“回去好好照顧九皇子,命太醫去看看,彆染上風寒。”
出了宮殿,風雪撲了滿臉,地上的雪也積的有些厚了,走上去咯吱咯吱作響。
裴爭肩上裹著披風,身高腿長,遙遙走在前麵。
這個九皇子他雖是第一次見,卻能夠一眼就認出來,隻因為他與四皇子長的實在太過相像。
可是現在的四皇子已經開始嶄露頭角,是皇上最為喜愛的兒子,甚至比太子還要受寵幾分,自己動他不得。
但是這個單純懵懂又無人在意的小兔子,倒是可以輕易地捏在掌心,搓扁揉圓。
正想著,裴爭腳步突然停下,身後一直努力埋頭跟著的小人兒來不及反應,直直撞上了他的後背。
“啊……”
一聲小小的驚呼,小身子被撞的猛地向後仰去,眼看著就要屁股著地了。
裴爭伸手撈了一把,便輕鬆的把人撈進了懷中。
“你們幾個先下去吧。”
太監宮女們應聲退下。
現在身邊沒有人看著了,裴爭的手就攬在他腰上沒有鬆開,反而拉著人往自己身上又貼緊了些。
感受到小人兒身子抖得更厲害了,裴爭覺得甚是有趣,低頭湊到他跟前,撫掉他長長睫毛上的雪花。
兩人現在所處的位置是梅園入口處,與園外的冰天雪地一片花白不同,院內紅梅似火,是一片血紅的存在。
梅花脆弱,一碰花瓣就容易掉落,卻又堅韌,在冰凍中獨自妖豔。
離近了看,小人兒皮膚雪白無暇,紅唇嬌嫩,裴爭手指不自覺的就捏上了他精致的下巴,迫使他微微抬起頭來。
眼底的陰沉收了回去,裴爭儘力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冰冷。
漫天大雪的紅梅下,裴爭露出個攝人心魄的笑來。
“九皇子殿下,臣叫裴爭,您可要記住了。”
祁長憶心臟撲通撲通的快要從口中跳出來了,他自小長在後宮中,父皇平日也不許他出去,他根本就沒接觸過除了宮女太監的什麼人。
看著裴爭的眼睛,祁長憶乖乖點了點頭。
“我…我知道了……”
白雪紅梅,一身玄色衣袍的裴爭造成的視覺衝擊太過震撼,讓小人兒一記就記了這麼多年。
回憶這些往事太過傷神,祁長憶從思緒中抽回意識之後,不由得感受到了來自身體各處的疼痛。
裴爭給他渡的氣也撐不過多久時間,現下祁長憶眼前一黑又昏沉了過去。
不知這次昏了多久,夢中有一雙微涼輕柔的手,在輕輕撥弄他的頭發。
緩緩睜開眼睛,頭頂是一片陌生的深色床幔,床上的所有東西都是深色,有些壓抑。
這是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