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聲響過後,那層厚重的圍簾後亮起了燭光。
先是小梅走了出來,見到裴爭後,一副很驚訝的樣子。
“裴,裴大人,您怎麼回來了?”
裴爭卻是看都沒有看她一眼,直接揮開她的身子,掀開圍簾走了進去。
祁冰之躺在床榻上,衣衫半攏,臉頰毫無血色的慘白,看起來楚楚可憐。
“大人,咳咳……”
她咳嗽了兩聲,捂著胸口皺著眉頭。
裴爭眼底沒有一點憐惜之意,走到了祁冰之的床前,冷聲開口道,“人呢。”
祁冰之眼神變了變,“大人,我聽不懂您在說什麼。”
裴爭並不打算給她留什麼情麵,揪起了她的衣領,將她半個身子都從床榻上揪了起來。
“我再問你一遍,人,呢?”
祁冰之被衣領勒的呼吸不暢起來,臉漸漸憋紅了。
一旁的小梅趕緊過去在底下拖住了祁冰之的身子,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大人,您快把公主放下來吧,公主都被小人害到中毒了,受不起什麼折騰了啊!”
裴爭不僅沒有鬆手,反而是攥的更加緊了些。
“中毒?”
“是啊是啊!”小梅告狀似的連連點頭,從懷中掏出了沈十九寫給祁冰之的藥方。
“就是這個藥方,郎中已經幫忙看過了,這藥跟公主之前喝的藥方是有衝突的,但是沈十九卻還是開出這樣的方子來,他就是對公主懷恨在心……”
裴爭借著昏黃的燭光,瞥了眼那張藥方,卻忽的就僵住了身子。
這個字跡,他認得。
但是字跡是可以仿照的,裴爭心裡明白,他還有彆的證據可以證實。
小梅話還沒說完呢,就被一腳踢到了旁邊去,佝僂著腰背趴在地上久久動彈不得。
“本相給過你機會了,若是他,出了任何一點事……”
裴爭湊在了祁冰之耳畔,“……你要百倍償還。”
說完將手中人往床上狠狠一扔,裴爭連個眼神都不想分給祁冰之。
祁冰之猛烈的咳嗽起來,咳得眼角不停的流淚,可是眼前的人卻連一點點關心都不願給她。
她已經明白了,她賭輸了,就算是拿了自己的命來賭,仍是輸了,一敗塗地。
門外忽的湧進來大批的相府護衛,將整個水榭居層層包圍了起來。
乘風和李玉都站在門邊,等著裴爭的指示,裴爭一個眼神之下,護衛們齊齊奪門而入,開始在水榭居嚴密的搜尋起來。
沒一會,水榭居後門的院子中傳來了幾聲哀嚎。
乘風來到外堂複命,“主子,人找到了,但是,情況似乎不太好……”
裴爭穿過後門來到了那處柴房外,外麵跪了四五個衣衫襤褸的乞丐,都被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裴爭深深吸了口氣,他突然有些不敢麵對起來,將心中隱隱的躁動不安按壓下去,他提步走進了柴房中。
沈十九被李玉攙扶著,他的小手緊緊的護著自己的胸前的衣領,仿佛是被嚇到了一般,眼神都混沌著找不到焦距。
李玉見裴爭慢慢走了過來,說道,“大人,還沒發生什麼事呢就被風護衛救下了,但是估計受了很大驚嚇,還沒緩過來了呢。”
裴爭走過去,輕輕摸了摸沈十九的頭,沈十九抬頭看著他,看了好一會,眼神才在他臉上聚焦。
一認出眼前站著的人是裴爭,沈十九的眼淚奪眶而出,淚水流起來沒完,哭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大,大人……我,我沒有……毒害……公,公主……”
“嗯,我知道。”裴爭語氣輕柔,全然沒有了方才的冷硬。
“我……我隻會救……救人的……不會害人……的……”
“對,你不會害人。”
裴爭對著李玉使了個眼色,李玉識相的將人交到了裴爭懷中,然後拉著還在一旁杵著的乘風退了出去。
沈十九頭深深埋在裴爭胸前,嗅到他身上好聞的檀香味道,才稍稍穩定了心神,眼淚流的沒那麼凶了,但眼底還是一片霧蒙蒙。
“不哭了,我帶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沈十九抽抽搭搭的,“好……但是,我不敢自己一個人……我,我有點害怕……”
裴爭攬住他的腰肢,帶著他走出柴房。
當然了,本來就沒打算讓他一個人再回那個小廂房。
兩人從後門進入水榭居時,沿路上隻有一排燭光,所有人都得到命令撤走了,水榭居中的祁冰之和隨從也不知去了哪裡。
裴爭帶著沈十九沿著那排燭光一直走,走進了後園中,來到了小樓的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