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小樓外有人來敲門了。
“沈師父,沈公子,起來了嗎?”是李玉的聲音。
沈歡把門打開來。
李玉站在門外道,“大人在前院大堂,請二位去用午膳。”
說完,李玉身後走進來幾個小丫鬟,分彆抱著衣物和發冠。
幾個小丫鬟走到沈十九身邊,開始替他穿衣束發。
身著白色錦繡衣袍,頭發半紮半散,雖然臉頰有傷卻擋不住鮮明豔麗,沈十九儼然一位錦衣玉食嬌生慣養長大的矜貴人兒。
沈歡不由得看的有些呆了,這還是整日跟在自己屁股後麵的那個小徒兒嗎?
倒是當真像極了位尊貴無比的皇子殿下了。
李玉帶著兩人穿越庭院,來到了大堂中,還沒走進去,就聞到了飄來的陣陣香味。
裴爭坐在滿桌玉食珍饈前,沒有動筷,在等二人。
沈歡不客氣的一屁股坐下了,沈十九也跟著坐了下來,離得裴爭距離還有些遠。
裴爭放在桌子邊的手指敲了敲。
怎麼,酒醒了,就翻臉不認人了?
沒關係,他坐過去就是了。
裴爭站起身來,慢慢向著師徒二人坐著的地方走過來。
沈十九感受到一股壓迫逼近,不安的扯了扯自己衣袖。
隨後,那壓迫停在了身邊,還直接坐了下去,貼的自己這樣近。
沈十九呼吸有些緊張起來。
“餓不餓?”
裴爭輕聲問沈十九,怕把人嚇到似的。
沈十九點頭,“有……一點點……”
“頭還暈麼?”
沈十九搖頭,“不暈了的。”
“昨晚,還記得麼?”
沈十九努力想了想,還是搖頭,“不記得了……”
他又補充道,“隻記得一點了……”
沈歡早已經塞了滿嘴的食物,不滿的敲了敲桌子,“裴大人,能不能等我徒兒吃完再問話?哪有一起來就受訓的。”
裴爭拿起筷子,牽起沈十九的手,把筷子遞給他,“先吃飯。”
沈十九乖乖拿起了筷子,點點頭,然後開始自己夾菜吃。
還和之前一樣的吃法,塞得小臉蛋圓滾滾的,然後細嚼慢咽,喉嚨一動一動的把食物儘數吞下去。
裴爭隻吃了一點之後,便放下了筷子,看身旁的人吃。
“好吃麼?”
沈十九彎了彎眼睛,點點頭。
沈歡在旁邊道,“好吃!丞相府的廚子是不是換人了?比之前好吃多了,跟昨天吃的那個一品香差不多的味道吧,總之好吃!”
李玉一直站在桌邊伺候,這時道,“那可不,這就是那一品香的廚子來的,我們大人把一品香買下來了。”
正在喝湯的沈歡猛地咳嗽了下,微微瞪大了眼睛,“買,買下來了?”
雖然她知道裴爭有錢,但是那個帝都城最大的酒樓,怎麼說也不是一筆小數目就能買下來的吧,更何況還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恐怕得是砸一大筆錢把老板砸暈了才行。
李玉不以為然,“是啊,不止一品香,大人還有好多鋪子的,酒坊古董行賭場豔坊……”
李玉數了好一陣才數完,“尤其是古董行,裡麵好多寶物都是價值連城的,這還隻是帝都城內的鋪子,大人在江南和中原的好多城池也有資產……”
“彆,彆說了……”沈歡覺得自己胸口隱隱作痛。
現在的自己和小徒兒可以說是家徒四壁身無分文,而坐在他們身邊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幾歲的裴爭,卻坐擁富可敵國的家產。
並且,他竟然還是朝廷重臣,權勢滔天的那種,這樣的人如果想做壞人,誰能攔得住?
沈歡側頭偷偷看了眼裴爭,見他正盯著自己小徒兒,眼角微眯,看起來心情甚好的樣子。
她一頓飯吃得心情很是複雜。
吃好飯後,下人們來把桌上的東西撤了。
沈歡也準備好了藥箱,要給裴爭和沈十九挨個上藥。
沈十九臉上的疤痕經過一夜就已經變淡了些了,很快就能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了。
沈歡剛要提裴爭把外袍脫下來上藥時,李玉忽的從門外跑了進來,神情焦急。
“沈師父,您快去看看風護衛吧,他剛才從房梁上摔下來了,腿好像摔斷了!”
沈歡張大了嘴巴,震驚不已,“風護衛從房梁上掉下來?你是說乘風?”
李玉點頭,“是啊!您快去吧,晚了就來不及了,這裡就先交給沈公子好了。”
沈歡還是一臉不敢置信,乘風能從房梁上掉下來?
沈十九也很是擔心,“師父,你去看看吧,這裡我可以的!”
沈歡跟著李玉匆匆跑了出去。
沈十九收回視線,正好對上了裴爭半眯的狹長眼眸,他一顆小心臟不由自主的就跳快了幾分。
裴爭坐在凳子上,而沈十九就站在他身前。
小手伸到裴爭肩膀上,聲音柔柔道,“大人,我來替您上藥。”
裴爭“嗯”了聲。
那雙小手順著玄色衣襟伸進去,然後將外袍從肩膀處拉下時,裴爭卻忽的伸手攬了一把纖細的腰肢。
“還沒告訴我,”他輕笑一聲,“昨晚還記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