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怎麼還是痛得厲害,除非……”
他忽的伸手拉了下跪坐在他麵前的小人兒,拉得小人兒直直撲進了他懷中,然後他嗓音低沉的貼著那瑩潤如玉的耳垂。
“……除非你,讓我親一下。”
那白皙的耳垂瞬間就漲紅起來。
祁長憶手撐在裴爭胸前,羞憤的推搡了他一把,然後自己直起了身子就要站起來,結果沒站穩又跌坐了回去,還是被裴爭伸手扶了一把才穩住身子。
那手就扶在小人兒腰際,雖然裴爭受了傷,但還是能牢牢撐住他的重量。
“腿軟?”裴爭狹長的眼眸微眯起來,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輕笑起來。
其實他也隻是想跟小人兒開開玩笑,讓他沒那麼緊張害怕。
祁長憶這下連臉頰都紅了,彆過了頭,打定主意不要再理裴爭了。
裴爭捂著胸口坐了起來,他昨晚一直在用內力護著懷裡的人,本來他自己的身子都一直沒有恢複好,這下子氣血跟著翻騰上湧起來。
可是,不能在小人兒麵前有事,不能嚇到他。
裴爭站起了身子,定了定神,往四周打量了一下。
四周卻沒有看到隊列其他人的影子,就連遠處的沙丘都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在這片荒漠中,和大部隊脫離了,無異於死路一條。
兩人身上沒有糧食沒有水,甚至都有傷病在身,不知道可以堅持多久。
裴爭對著還坐在地上的小人兒伸出另一隻手,“來。”
祁長憶愣愣的看著那隻手。
裴爭直接俯身把他拉了起來,然後拉住了他的手,在沙地上慢慢走了起來。
裴爭隱約能記得那向導提過的綠洲可能會在的位置,便根據頭頂太陽的方位,向著那個方向走去。
祁長憶開始時抽了兩下手,可是隻會被裴爭握的更緊,沒走了幾步後,他就有些氣喘籲籲了,也顧不得是不是被裴爭拉著手了。
頭頂的太陽越來越毒辣,曬得後麵吃力的跟著的小人兒臉紅的不行,額間也全是細細密密的汗珠。
祁長憶眼前越來越模糊,意識也隨之飄遠,腳步虛浮不已,他看著裴爭的背影,伸手想要去觸摸一下,卻忽的腳下被沙坑絆了一下,要栽倒下去。
裴爭後背被人撞了一下,他趕緊回過身,拖住了小人兒軟綿綿倒下去的身子。
“殿下!”
祁長憶眼眸微睜著條縫,他身子隱隱發燙,嘴唇也很是乾澀,到了這個點,他早就該喝藥了,但是現在不僅沒有藥,連水都沒有。
裴爭將他背了起來。
“彆睡,聽見了嗎?我知道你很累也很困了,但是現在先不要睡,跟我說說話好不好?”
裴爭背著小人兒,一步步在沙地中走著,留下一串孤獨的腳印。
這荒漠啊,好像怎麼也沒有儘頭,走過了一座沙丘,會發現前麵全是同樣模樣的沙丘。
連綿不絕,無邊無際。
祁長憶軟軟的趴在裴爭肩頸處,他眼皮已經很重了,但是裴爭跟他說不要睡過去,他便在努力的堅持著不要閉上眼睛。
“裴哥哥……”
聲音極小的一聲呼喚,裴爭卻身子頓了頓。
他知道小人兒可能現在意識不清醒,便儘量也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無異。
“嗯,我在。”
“裴哥哥,我好像好久都沒有見到你了……你去哪裡了呀……”
裴爭唇角扯了扯,“我,哪裡都沒去,我一直在家等你,是你沒有回家呀。”
祁長憶撅了撅嘴巴,“我沒有回家嗎……我為什麼不回家呢……可是,可是我根本就沒有家……”
“誰說你沒有家?你的家在帝都城,皇宮是你的家,丞相府也是你的家,你有兩個家。”
裴爭道,“等把你治好以後,我就帶你回家,好不好?”
祁長憶乖乖點了點頭,“好……但是,你會陪著我一起嗎……我一個人,會害怕的……”
“會,我會陪著你,會保護你,不會有人再敢欺負你。”
祁長憶好像放心了些,但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又問道,“那你呢,裴哥哥……你也不會再欺負我了嗎……”
“我,不會,再也不會了。”
“你騙人……”祁長憶委屈的眼眶濕潤起來,“你,要娶彆人了……我,我不要再見到你們了……我要去,那個斷崖……上麵好冷,好黑……還下雪了,是紅色的雪……”
裴爭腳步停住,將身後在喃喃自語的小人兒放下來,讓他坐在了沙地上,然後自己在他麵前俯下身來。
看著那雙噙滿了淚水的眼眸,裴爭心中一陣刺痛,抬手輕輕捂住了小人兒的眼睛,另一隻手將他攬進了懷中。
“沒有娶彆人,也從沒有過彆人。”
裴爭拉著一隻小手,附在了自己心口的位置,然後輕輕道,“這裡麵的是你,從來都是你,以後,也隻會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