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約約好像聽到有道軟軟糯糯的聲音在叫自己,但應該是在做夢吧。
江逾白轉了個頭繼續睡著。
“江哥哥……逾白哥哥……”
從來沒有人這麼叫過自己,不是做夢!
江逾白猛地睜開了眼睛,就看見了眼前一張放大的小臉。
祁長憶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醒了,而且感覺渾身的力氣都回來了,他已經不知道躺了多久睡了多久了,很想下床來活動活動。
他自己跳下了床來,還光著腳丫,在地上走了兩步,便看到了趴在桌邊的人影。
誰知道江逾白睡得這麼沉,叫了他好多聲他都沒有動靜,直到叫他哥哥,他才醒了過來。
“啊啊啊……”
江逾白驚訝的失聲叫起來,聲音很大,把祁長憶也嚇了一跳,他趕緊伸出小手捂住了江逾白的嘴巴。
“噓……江大夫,我們要小聲一點,不要吵到彆人睡覺啦……”
江逾白點點頭,祁長憶才慢慢把手放下來。
“你醒了!你終於醒了!殿下你總算是醒了!感覺怎麼樣?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還發熱嗎?難受嗎?哪裡痛嗎?”
江逾白拉著他的一隻胳膊給他把脈,然後繞著他上上下下打量著,生怕他還有哪裡不對勁。
幸好的是,祁長憶的脈象已經恢複了正常,在薄薄的血管下一下一下健康而有規律的跳動著。
江逾白撩起了他的衣袖來看,那些原本的大片傷痕已經愈合了,還是以前白白嫩嫩的肌膚。
“好,好,終於是好了……”
江逾白眼眶濕潤,廢了這麼大的努力,總算是沒有白費。
隻要把殿下治好了,所有的一切才算是有了意義。
之前還怕他會不願意醒來,還好,他醒來了。
江逾白張開胳膊抱住了眼前的小人兒,“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祁長憶也回抱住江逾白,輕輕拍著他的後背,乖乖的任由他緊緊摟著自己。
營帳外麵傳來了腳步聲,隨後簾子被人掀開了來,進來的人是沈歡。
沈歡剛才聽到了江逾白的驚呼,便想到了可能自己小徒兒醒了,她當即就匆匆趕了過來。
“徒兒……”
沈歡話一出口,也是眼淚蓄滿了眼眶,即將要掉落出來。
江逾白已經鬆開了祁長憶,祁長憶看向了門邊。
“沈師父,”祁長憶對著她十分乖巧的彎了彎眉眼,“謝謝你,救了我。”
他叫自己沈師父……
沈歡知道,他是忘記了作為沈十九的那些記憶,自然也就不會記得自己這個師父了,這都不能怪他的。
可是沈歡心中卻更加難過了,曾經那麼依賴自己那麼信任自己,那麼喜歡粘著自己,說自己是世上最好的師父的小徒兒,現在與自己成了陌生人。
沈歡多麼想過去也那樣親密的抱著他,跟他說自己都快被他嚇死了,然後光明正大的把眼淚全都抹在他身上。
可是她現在不能。
祁長憶剛醒,並且剛要開始恢複,現在絕對不是再刺激他的時候。
沈歡也知道,他失去的那部分記憶並不會忘記很久,一定會在接下來的日子中慢慢的就會回憶起來。
所以,她要做的隻有等待他重新記起來自己。
簾子又被人掀開了,這次來的人是趙隸棠和月奴。
月奴自從知道了沈十九就是九皇子祁長憶後,便明白了很多事情。
原來,小十九就是將軍心中一直忘不了的那個人啊,他是被將軍小心翼翼的深深埋在了內心深處的人兒,恐怕他在將軍心中的地位,這輩子都不會有人能替代的了。
但是,月奴對祁長憶卻一直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憐惜和疼愛,這麼善良可愛又有些傻乎乎的一個小人兒,任誰都不會忍心傷害他的吧。
所以知道了祁長憶再次醒來之後,月奴也十分開心,跟在趙隸棠後麵便來探望他。
趙隸棠一進了營帳內,祁長憶便看向了他,隨後眼眸都跟著閃了閃。
雖然祁長憶在生病的那段日子裡也見過趙隸棠,但是那時候他的意識都沒有現在這麼清醒。
“棠哥哥……”
一句呼喚出聲,趙隸棠就想到了以前那個活潑可愛的小人兒。
讓其他人都先退出去,趙隸棠走到了祁長憶麵前來。
他手指有些顫抖,呼吸也亂了亂,伸出手去想要觸碰一下眼前這個活生生,雙眸浸著淚光的小人兒,卻又害怕這一切隻是虛幻泡影,會一戳就破。
就像他過去的數千個日日夜夜幻想過的那樣。
“長憶……”
“是我,棠哥哥,我是長憶……”
祁長憶眼角的眼淚滑了下來。
在他的記憶中,與趙隸棠分彆的那次,也是在這個軍營,那時候趙隸棠把他藏在這裡,護著他度過了一段短暫的快樂時日。
他全都記得的,趙隸棠就像是他的親哥哥一樣,永遠給他庇護給他安慰。
祁長憶擦了擦眼淚,對著趙隸棠張開了胳膊,“棠哥哥,我能抱抱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