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是更大的轟隆聲,外麵的蠻族士兵開始想辦法破解城門了,再被他們這麼撞下去,遲早會把城門撞開。
裴爭將祁長憶交給了乘風,要他保護他的安全,然後自己上了城樓去指揮戰鬥。
祁長憶捂著自己的耳朵,渾身都在止不住的發顫。
他還是能夠聽到那些慘叫聲,還是能夠聞到那些血腥味,還是知道現在正在發生著什麼慘絕人寰的屠殺。
一個小孩子哭哭啼啼的向著祁長憶的方向跑了過來,應該是和家人走散了的,他跑著跑著,突然就摔倒在了祁長憶麵前,祁長憶剛要伸手將他扶起來,一隻帶火的弓箭就飛了過來。
乘風隻來得及替祁長憶擋下頭頂的箭,那個小孩子,卻不幸被箭射中了,渾身是血的倒在地上,而祁長憶伸出去的手都還沒來得及縮回來。
他被嚇得渾身僵住了,呆在那裡動彈不得,深深地大口呼吸著,看著地上那個死不瞑目的小孩子。
乘風見狀趕緊把他拉走了。
安裡城中的守衛們潰不成軍很快就被打得七零八落了,城牆上的守衛們也已經犧牲了很多。
裴爭一邊指揮著他們往下澆油點火,一邊自己舉起了弓箭,瞄準了對麵的軍隊,在四處尋找著他們的首領。
終於被裴爭找到了一個像是首領的人,他毫不猶豫地把箭射了出去,一擊命中,對麵的那個人確實是首領,應聲倒地。
然而在此時安裡城的城門也恰好被攻下了,城門打開,外麵的蠻族士兵叫囂著就衝了進來。
他們都已經殺紅了眼,見誰殺誰,不管是小孩,老人,婦女,全都殘忍的殺掉。
幸而,祁長憶早已經被乘風帶著躲了起來。
但他還是能夠看到漫天的血雨,滿地的屍骨。他無能為力,隻能無聲的流著眼淚。
很快城中的百姓們已經快要被殺光了,鮮血凝聚成了一條小溪流,慢慢的從城牆門口遛了出去。
有人發現了乘風和祁長憶,並把他們二人藏匿的地點團團圍了起來,然後舉著武器步步逼近。
眼看著就要藏不住了,乘風與那些蠻族士兵打了起來。一隻遠處飛來的羽箭射中了乘風的肩膀,他嘴角逸出點鮮血,但還是提著劍,隻是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祁長憶趕緊扶著他的胳膊,“阿風,你受傷了……流了好多血……”
祁長憶眼圈紅著,“阿風,你不要管我了,你快走吧,我隻會拖你的後腿,你彆管我,……”
“殿下,你放心,我沒事,隻是肩膀受傷而已,沒有傷到要害。”
話沒說完,乘風側身一擋,又替祁長憶擋住一劍,胳膊上被劃傷了一道口子。
這時有另一個人想要刺傷祁長憶,一把劍朝著他的喉嚨就刺了過來。
祁長憶來不及閃躲,嚇得猛然閉上了眼睛。
劍沒有刺到他,在離他的喉嚨還有一寸的距離時停住了。
是裴爭及時的趕了過來,徒手握住了那把劍,劍刃刺破手掌,流了滿手的鮮血,但是那把劍,卻被死死抵住,無法再向前分毫。
隨後裴爭反手奪過了劍來。一劍將那人直接刺死了。
裴爭也受了傷,三人很快又被蠻族士兵團團圍住了。
現在整個城中還活著的人就剩他們三個了,但是蠻族士兵還有千千萬萬個。
懸差太大幾乎毫無勝算,就算是不眠不休的一直殺下去,也不知要殺到何時才能將這滿城的蠻族士兵全部殺光。
安裡城,已經失守了。
祁長憶看著裴爭不停滴血的手掌,心疼的眼淚止不住往下掉,他捧住了裴爭受傷的那隻手,小心的想幫他包起來。
裴爭忽然用力把他拉入了懷中,然後另一隻手快速向他身後出拳,一個士兵應聲到地。
剛才這個士兵想在背後偷襲祁長憶的。
裴爭的拳頭打在了那個蠻族士兵的頭盔上,指骨間擦破了皮又滲出了血跡。
祁長憶又把他那隻手捧過來,有些手忙腳亂的,繼續給他包著,哭著說道。“怎麼又都是血了?怎麼都止不住的血……怎麼都包不完的血……”
裴爭一把他摟進懷中,摸了摸他的頭發。
“不包了,不包了,沒關係。心肝親親我,我就不痛了。”
祁長憶在裴爭懷中抬起頭來,摟住了他的脖子,趴在他脖子上親了一下,親到了滿口的血腥味,
然後他身子忽然頓住了。
這漫天的血雨,他記憶中好像見到過,在一個牢獄中,周圍很黑,身上很冷但是血腥味道也是這麼濃重的。
但是那個牢獄,不是丞相府的牢獄,而是外族的牢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