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傾城!
趙隸棠以為自己死了,因為他身上已經感受不到疼痛了。
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不是黑暗,而是滿眼的血紅。
可能是生前殺的人太多了,手上沾染的鮮血也太多,所以死了以後也和彆人不一樣,看到的都是血色。
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也不知道距離自己上一次醒來過去了多久,周遭安靜的可怕,仿佛天地之間都隻剩他一人。
然後他便又合上了眼睛。
後來又這樣醒來幾次,眼前的血色竟然漸漸消退了去,趙隸棠這才發覺,原來自己還是在這處牢獄中。
旁邊有兩個蠻族士兵在說話。
“哎,這回好了,總算是沒有人再來打攪了,咱們幾個也不用難做了。”
“我看啊,也活不了多久了,首領怎麼就沒直接把他殺了算了呢,這樣留著一口氣,跟死了還有什麼區彆。”
“哎,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士兵看了眼趙隸棠,以為他還在昏迷著,“是咱那小王子,不讓首領殺他,還以死相逼,這才留了他賤命一條。”
“小王子就是心軟,這人骨頭這麼硬,心也硬的厲害,我看啊,倆人沒戲……”
兩個士兵還在嘀嘀咕咕的說著什麼,但是後麵的話趙隸棠聽不清楚了。
又不知過了幾日,仍是再沒有看到過阿瀾月的身影。
趙隸棠心中平白的空缺了一塊似的,但是他殘缺的東西太多,一時之間也察覺不到什麼。
這一日,趙隸棠醒來的時候,發現牢房裡的士兵竟然隻剩下了一個,原本阿木勒派了眾多士兵在此把守,裡三層外三層的圍著,插翅也難逃。
但是今日卻是古怪。
那士兵雖然守在此處,看起來卻是心神不寧,頻頻往營帳外麵看。
過了會,營帳外傳來了腳步聲,那個士兵不知看到了誰,便走了出去,然後再也沒有回來。
再進入營帳的,卻是多日不見的一個身影,阿瀾月。
阿瀾月快步走到了趙隸棠身邊,從懷中掏出個什麼藥丸來,不由分說的就塞進了趙隸棠口中。
趙隸棠似乎還有些震驚,一雙眼睛藏在淩亂的碎發後麵,冰冷淩厲卻又帶著幾分探尋的看著眼前人,把口中的藥丸咽了下去。
阿瀾月手腳麻利,直接把趙隸棠身上的鎖鏈打開了,然後把他的一隻胳膊繞到自己肩上扶著,用力托著他的身子站了起來。
吃下了那顆藥丸後,趙隸棠便覺得身上突然恢複了些許力氣,但是隨之而來的還有各處傳來的鑽心之痛,他緊皺著眉頭,深深的呼吸,然後把大半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了那個單薄的肩膀上。
“你來……乾什麼……”趙隸棠嗓音低沉沙啞。
阿瀾月努力的撐著他往外走,“噓……將軍,你先彆說話……”
兩人走到了營帳門口頓住,阿瀾月小心的撩起圍簾來向外看了眼。
趙隸棠眸色暗了暗,他一把按住了阿瀾月的手,“你到底在做什麼!”
阿瀾月回過頭來,眼神堅毅。
“將軍,昨日的大戰中,蠻族第一次戰敗,所以今日所有的軍中力量都被調去了前線,現在是軍營裡人最少的時候了,剛才看守你的那個士兵已經被我打暈了,我哥哥現在也不在營中,這是最好的逃跑機會了。”
“逃跑?”趙隸棠心思複雜,有些不相信的盯著他的眼睛,“你要放了我?”
阿瀾月手腕被他握的生疼,想要抽回來卻被抓的更緊了,趙隸棠的臉龐近在咫尺,灼熱的呼吸一下下的噴在他臉頰上。
“不是放了你,是我要跟你一起走。”阿瀾月回看他,堅定的說道。
趙隸棠被他漆黑的眼眸燙了一下,忽的把他的手腕甩開了。
“阿瀾月,你又想耍什麼花樣?”
上次來偷偷給他傳遞情報,結果呢,原來是阿木勒故意下的一個圈套,害的他差點就相信了眼前這個言之鑿鑿的人。
這次,突然出現說要跟他一起走,誰知道會不會又是什麼想要獲取他信任的手段。
阿瀾月眼睛中似乎是又泛起了隱隱水光,這麼些日子沒見到趙隸棠,是因為阿木勒派人把他嚴加看管起來了,他想見趙隸棠想得難受,擔心他擔心的吃不下飯也睡不好覺,可是那麼難過他都沒有流過一滴眼淚。
似乎就隻有趙隸棠,知道怎麼樣才能輕而易舉的就傷透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