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情蠱!
蘇逸之站在月色之中,曾經雲淡風輕的人,如今周身都有著一股讓人感到陌生卻又害怕的執著。那種執著沒有咄咄逼人的氣勢,卻讓人心中慚愧,不敢直視。
蕭允明早已有些站不穩,卻依舊堅持在他最在乎的兩個人麵前,演著自己的張狂與強大。他慢慢的轉身,麵對著蘇逸之的方向,想象著他那精致的五官、高挺的鼻子以及與生俱來氣質。
他無奈一笑,想想一個人居然要靠著旁人去記住自己本來的容貌,心中有些感慨。或許那張臉曾經也應該屬於他,但如今他隻想好好的護著同樣具有這張臉的人。
漸漸的,蕭允明越笑越大聲,或許是感動於蘇逸之的那句“所有人”,亦或許是為了驅趕如今心中的柔軟。
他意味深長的對蘇逸之說了第一句的實話,說“按照南朝曆法,我們都算是皇族,雖然我不願與你有關係,但顯然……我們在生之前早已因為這蕭氏有了太多的聯係。基於這點,你應該很清楚,才是!”
蘇逸之隻當他左顧言他,絲毫沒有發覺字裡行間的意思,隻是鬆開了抓著慕容秋水的手,淡淡的說“也罷,也罷!”
說完以後,便轉身離開,隻是留下話,說“這王府早已歸朝廷所有,任何人的去留,由不得你……一個廢王做主!”
曾經冰冷的語氣大家也都已習慣,可公子絕世無雙,從來都是溫潤如玉,但如今的言語卻出人意料的尖銳,讓人有些駭然。
比起慕容秋水等人的意外,蕭允明卻笑得滿足,點了點頭,說“說的也對,隻不過……我的東西重來就是我的,我不管什麼朝廷不朝廷。帶著所有人滾出我這裡!”
二人再一次爭鋒相對,可蘇逸之卻依舊選擇了不予理會,裝作充耳不聞的離開,但孤寂的背影看在雲若飛眼裡,是說不出的難過。
再一次,她開始懷疑,所有人所謂的好和這種發自善意的欺瞞,究竟是對還是不對?
然時機並不給她過多的時間猶豫,那個失望到極點的人早已漸行漸遠。
似乎就等這一刻一樣,一直緊閉的房門終於開了起來,屋裡的名揚早已連流滿麵,看著蕭允明站在自己的麵前,嘴唇微微動了動,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因為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多少年來,名揚幾乎每日每夜都在想著蕭允明,盼望著他的安康,奢求著一家的團聚。可是她也矛盾的告誡自己,唯有不相認與不相見,方才能夠好好的保護這個自幼與她分離的孩子。
然而事與願違,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她美好的設想,她的孩子從一出生到現在,從來都在水生火熱之中。
她邁出了沉重的腳步,難以置信的挪動了幾步,靠近了一點蕭允明,卻在看到他站在那的樣子之時,竟然無奈的說“就這幾步,我居然用了20多年!”
一句話,不過幾個字,依舊那般的溫柔,即便有著厚重的鼻音與梗咽,可蕭允明卻依舊知道如今是誰站在了自己的麵前。
素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即便在那削筋拔骨的劇毒以及上萬兵馬的圍攻麵前都不曾動搖的他,如今卻本能的退了一步。
然本就虛弱的蕭允明,卻在這第一次的後退之後,有些站不穩的晃動著身子,名揚揪心的差點脫口而出,卻見雲若飛與無情扶住了他。
蕭允明氣憤的掙脫開二人的攙扶,明明什麼都看不見,卻依舊負氣的轉身,說“離開這裡,回到你自己的家去!”
慕容秋水詫異此時的蕭允明,不僅毫無往日的穩重,說起話來居然像個不懂事的孩子,話語之中更加少了他往日的攻擊性。
但隻要是蕭允明要做的,她慕容秋水無論如何也都會去做,沒有人可以違背他的意願,當然也包括她自己。故而說“公主,王爺命我與您一道回府。方才我已說過,你的毒雖然如今隻是損及容貌,但還是需要多加小心……畢竟……”
蕭允明似乎極為震驚,他朝著慕容秋水發出聲音的方向看,空洞的眼神如今是質問與追究,說“什麼毀容?”
雲若飛見他這般吃驚,方才明白他不過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再看名揚本能的捂住側臉,朝著慕容秋水不停搖頭,試圖繼續隱瞞。
可慕容秋水根本不會欺騙蕭允明,就如同名揚的手根本也無法掩蓋那醜陋的圖騰攀爬在她的臉上一樣,說“鬼修的毒藥為七殺毒,公主容貌已毀,雖然毒可壓製,但容貌卻難以恢複。而且隨著中毒時間的加長,即便屆時有了解藥,隻怕容貌也難以恢複!”
蕭允明氣急攻心,連連幾聲咳嗽,惹得名揚心疼的走上前去,扶住了他,說“我不礙事的,不過就是張臉,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