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試圖解開鬼修最後的偽裝,身子卻為之一振,原來是蕭允明抓住了他的衣角,而那慘白的人,是如今的他唯一能夠看到的人。
蕭允明閉上了眼睛,因為太累,可手卻依舊抓著,虛弱的說“他早有交代,蘇家人不可殺秣家皇族。他一生被族人稱為賣國罪臣,難道……你要讓他在死後,在背上這……弑主叛國的……罪名嗎?”
蘇逸之看著鬼修毫無一絲懼意的臉,冷冷的說“他隻是托付於你,與我……何乾!他,我非殺不可!”
名揚不曾想蘇逸之那樣溫潤之人,如今居然變得這般偏執,心疼蕭允明眉間的無奈,哭著說“逸兒,不要……聽聽你大哥的話,身為蘇家子孫,理應遵照你爹的遺願才是!”
蘇逸之的眼睛眨了眨,手裡的劍卻依舊高高舉起,說“蘇家子孫?我怎麼覺得……我比一個外人還不如!”
說完長劍即將要刺向鬼修,卻聽到遠處傳來的一聲“小心!”
白銘迎麵飛來,用手中的紙扇擋住了準備從身後偷襲蘇逸之的黑衣女子,她旋轉躲開,手持短刀,說“北冥尊客,你不要多管閒事!”
雲若飛站了起來,看到白銘出現,即是慶幸卻又是害怕,她腦中又想起那些並不吉利的畫麵,轉身埋怨後一步追來的北帝耶律宏,說“你不是說,會看好他的嗎?”
“怪我嗎?”耶律宏摸著自己有些紅腫的額頭,說“武功我本來就不如他,更何況他長期服用冰凝丸,對一般的毒藥都會抗拒的!”
白銘與蘇逸之背對背,低頭看著如今的蕭允明,絲毫不懼怕對麵的黑衣女子,蹲了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怎麼樣?如今!”
蕭允明聽到了白銘的聲音,眉頭終於是舒緩了,輕鬆的說“你還是來了!”
“沒辦法,放不下自己徒弟和你!”白銘笑了笑,說“看來,情況比我們想的都要來得糟!”
“是啊,我覺得我足夠小心了!卻還是……人不能勝天啊!”蕭允明說“白銘,鬼修可以死,可殺他的人絕不可以是他!你能答應我嗎?”
蘇逸之不為所動,似乎在遺憾方才為何自己沒有被暗算成功,可蕭允明與白銘的話,他卻還是一字一句的聽了進去,他恍然頓悟,冷笑的說“你信他,她也信他,你們也信他,所有人都信白銘,卻獨獨不信我!嗬嗬……太過諷刺了!”
白銘站了起來,背對著蘇逸之,笑著說“正因為相信你,所以大家才選擇隱瞞你!難道如今你變得這般,不正是因為他們信你,所以才選擇一直隱瞞嗎?”
蘇逸之搖著頭,再一次的舉起長劍,說“但願如此吧,可無論如何,我都要殺了他!”
眼中最後的那一抹嗜血,劍與胸口不過毫厘,黑衣女子即使想救鬼修,卻發現擋在他前麵的人早已變成了殘忍的北帝耶律宏,不敢輕舉妄動分毫。
而此時,慕容秋水不知何時到了蘇逸之的身邊,纖細秀美的手卻一把抓住了那劍刃,觸目的鮮血,伴隨著無情等人的詫異,一滴一滴落在白雪之上。
蘇逸之看著與他一樣,今日方才得知真相的慕容秋水,難得正視,說“放開!”
慕容秋水說“我懂你如今的委屈與懊惱,可是……他是你大哥,他三番兩次救你,你欠著他的,還記得嗎?”
一臉倔強的慕容秋水,在此時說得每個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同病相憐,蘇逸之似乎終於是聽了進去,因為那長劍也開始沒有了原來的淩厲與殺氣。
慕容秋水繼續說“你可以埋怨所有人對你的隱瞞和不信任,但是……你卻不能聽不到如今王爺對你的要求!當然……如果你依然要殺鬼修,那……就讓我動手吧!因為明王府上下每個人,都對他恨之入骨!”
說完慕容秋水便放心的放開了那把劍,滿是紅血的手,禁錮的抓著鬼修的下巴,舉著一粒藥王,虎視眈眈的說“我說過,我是個大夫!”
“慕容秋水,你個賤人!”鬼修仿佛受到了極大地冒犯,卻不能反抗,因為無情點住了他的穴道,否則他寧可死,也不願被區區慕容秋水這樣觸碰,隻是繼續罵“你居然敢碰我,快放開!”
慕容秋水高傲的臉,冷漠的說“我也說過,這藥其實是毒藥,我們王爺的苦,你是不是也應該試試!”
說完,慕容秋水便將毒藥放進了鬼修的嘴裡,然後用滿是鮮血的手,重重的不停蹂躪著他原本受傷的地方,逼著他吞下了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