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狂魔求生係統!
許其琛和何雁茵約在了他二哥開的咖啡館。
與上次見麵沒什麼大的不同,但許其琛明顯能夠感覺到,何雁茵已經完完全全放下了之前對他的感情。
其實他原本也清楚,隻是因為初遇時的那番交談,讓這位心中渴望平權的女子得到了尊重,所以才會對自己心生好感,但這種好感實際上遠不及男女之情。
就像林念之所說的,總是要結婚的,倒不如找一個互相方便的。對何雁茵而言也是一樣,總是要結婚,倒不如找一個尊重自己的。
不過,相較於上一回,這一次兩人交談的內容就要隱秘得多。如果不是因為對方是何雁茵,許其琛不敢隨便做出這種請求,畢竟不是每個女子都有她這樣的膽識和氣魄。
“你這一步走得很險。”
許其琛笑了笑,“如果有彆的路可走,我自然是不願意選擇這種方法的。”
何雁茵點點頭,“無論如何,我會儘力幫你。”
同何雁茵分彆以後,許其琛回到謝公館。他為了自己的計劃,主動向謝老爺提出要侍奉自己的父親。這幾天許其琛幾乎日日在謝儒鈞的房間裡候著,雖說謝儒鈞並不是他的生父,但孫霖的悲劇也並非他一手造成,他也是其中的受害者,許其琛對他並沒有太多負麵的情感,反而有些憐憫。
謝儒鈞的生命已經快要走到儘頭,慢性毒·藥從裡到外侵蝕了他的整副軀殼,他幾乎說不出話來。
“霖少爺,藥熬好了。”一個丫頭站在門口,手裡端著一碗中藥。
許其琛側頭,笑了笑,“好,擱在桌子上吧,我一會兒給父親喂藥就行了。”
丫頭點點頭,滿臉的關切,“少爺也要注意身子啊。”
“好。”許其琛回應了一個溫柔的笑容,“出去的時候替我將門帶上,父親不喜歡吵鬨,謝謝。”
房間靜下來,許其琛站起來走到桌子邊,從大衣口袋裡拿出一個掌心大小的瓶子,將那藥倒了些在瓶子裡,塞好塞子,轉而將剩下的藥統統倒進窗台的盆栽裡。
每一次許其琛坐在謝儒鈞的床邊,替他捏著已經麻痹的手掌,他都靜靜地看著許其琛,嘴角微微揚起,混濁的雙眼裡卻是一片濕潤。
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可是這一個眼神,卻飽含了千言萬語。
久而久之,許其琛封存在心底最深處的某種情感也似乎被喚醒。
他有些後悔,自己如果不逃避這個結局,早些進入謝家,謝儒鈞的生命會不會還有挽回的機會?
可許其琛很清醒,他並不是什麼救世主。
臨近除夕,謝公館上下忙作一團,為了曆練許其琛,謝老爺安排他幫忙準備此次府裡的除夕家宴,這對他來說也算是一個不小的挑戰。許其琛為人一向溫和,對待謝家下人寬厚有禮,尤其是與那三不五時前來謝公館頤指氣使的劉明德相比,這讓他在謝家眾人心目中的地位得以抬高。
和許其琛相比,劉明德進來的日子就不好過了,原本仗著自己是謝家長女的獨子,成日裡在江衢城招搖過市橫行霸道,如今正兒八經的嫡孫子回來了,他這個外孫也一下子失了寵,就連戲台的班主都不像往日似的巴結他了,這可把劉明德氣壞了,整日裡尋思著如何整治一下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私生子,可始終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按照往年慣例,謝家的外戚宗親在除夕的前一天便早早地趕到了謝公館住下,許其琛一改往日以家世大小安排住所的舊習,以輩分大小為原則進行了重新分配,這一點激怒了向來在謝公館囂張跋扈的劉明德。
“謝霖那小子在哪兒!?”
家裡的丫頭嚇得結巴了,半天說不出話,被劉明德一巴掌扇倒在地,“媽的,連句話都說不清!養著你們這幫廢物有什麼用!”
“霖少爺他在……在書房……”
劉明德啐了一口,“真他媽當自己是少爺了!”說著便氣衝衝來到書房,二話不說踹開了門,“謝霖!你他媽給我說清楚!”
許其琛正同管家在書房裡核對賬簿,見此情形,連眼睛也沒抬一下,不予理會,繼續說著賬麵上的問題,劉明德一看他這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的樣子便更加窩火,“老子哪回來謝家小住不是睡最好的客房,你如今把我安排到又小又偏的西院是什麼意思!還真把自己當謝家家主了?!”
許其琛放下手中的賬簿,淡淡道,“表哥,此次分配住所一事已向祖父稟報過了,他也十分讚同這樣的方式。當然,如果表哥堅持認為是我從中作梗,我願意與你交換住所,表哥今日便可搬到我的房間,如何?”
劉明德的表情更是難看了,衝上來一把揪住許其琛的領子,“跟你換?你他媽以為你是什麼東西!”
一旁的管家見此情形,趕忙上前拉住劉明德,“表少爺消消氣……”
劉明德胳膊肘一拐,將那管家弄倒在地,“有你這個老奴什麼事?起開!”
被他揪著領子的許其琛冷靜地開口“劉管家,你先出去吧。”
管家從地上站起來,歎了口氣離開了書房。
劉明德卻是個不肯輕易罷休的,“你這個野種,今日本少爺不叫你吃些苦頭,你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許其琛忽然笑了笑,方才的恭順溫和消失得無影無蹤,“你說得對,我就是個野種,你的母親是謝家長女,而我的娘不過是一個無名女工,生下我便撒手人寰。我出生以來就給彆人做家仆,替人擋煞續命,而你錦衣玉食,金貴無比。可那又如何?”
他的語氣輕柔又誠懇,不知怎的,反而營造出一種詭異的輕蔑感,“表哥,你心裡也清楚,我這個野種過不了多久就要繼承謝家的家產了,而你惦記了二十年,終究是個外姓人氣,什麼都撈不到。”
“你彆忘了,這二十年裡,你連謝工館都住不進來,隻能在你那個越來越破落的劉宅裡待著,誰讓你不是祖父嫡親的孫子呢。”
劉明德見他這副樣子,幾乎要紅了眼,一拳打在他的臉上,許其琛感覺齒根處一陣疼痛,血腥味兒蔓延出來,他卻還是在笑,推開了劉明德,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往書房外走去,“你打我有什麼用,隻要我還在這個家裡,你永遠都隻是一個表少爺,我想讓你住在哪兒你就得住哪兒,我以後不許你踏足謝公館,你也無計可施。”
許其琛拉開書房的門,最後幾個字咬字很輕,就像是在說著體己的關心話。
劉明德徹底被他激怒,上前抓住他的脖子,將他抵在牆上,十根手指幾乎要嵌進他頸間的皮膚。
強烈的刺激感讓許其琛幾乎發不出聲音,隻能極力地朝門外移動。
劉明德此時已經不清醒,嘴裡歇斯底裡地喊著,“我要殺了你這個野種!”
許其琛克服著窒息帶來的暈眩感,伸著手臂,推倒了書房門口擺著的兩尺高的青玉花瓶,碎裂聲乍起,二樓的幾名家仆聞聲而來,見到這副情景,立刻將劉明德拉開,許其琛這才脫險,背靠著牆壁慢慢滑落,直至坐到地上。
所幸劉明德這麼些年抽大煙逛窯子幾乎沒消停,身子骨早就虛了,不然許其琛不死也得被他活生生掐去半條命。
許其琛倒在地上,一名家仆將他背到了樓下。電話裡聽聞此事的謝老爺匆匆趕回了謝公館。
“霖兒呢?”
站在門口的丫頭見老爺如此生氣,怯怯道“霖少爺在房間裡躺著,請的醫生才走。”
謝老爺拄著拐杖上了樓,見到許其琛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脖子上的手指印還紅著,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這是怎麼回事!”
管家這才開口,“方才……我和霖少爺在書房裡核對著賬本兒,表少爺忽然衝了進來,當時就揪住了霖少爺的領子,我在一旁勸和了,但表少爺不理會,後來霖少爺就讓我先出去,他同表少爺說,誰知道這後來就……”
謝老爺的拐杖在地上重重地戳了幾下,“那他為什麼要去書房?!”
管家解釋道“表少爺不滿意霖少爺分配的住所,不過霖少爺已經說了,可以跟他換房間住,可表少爺他就是……”
謝老爺一掌拍上床邊的櫃子,“那個孽障呢?!”
幾個家仆都不做聲,謝老爺的火氣上來了,又問了一遍,這才有人怯怯道“方才我見表少爺叫了司機出門了,說是要去戲園子解解氣。”
“這個孽障……”
許其琛此時睜開眼,用胳膊肘撐著身體艱難地坐起來,“……祖父,您來了。”
謝老爺立刻坐到床邊,“你就不要說話了,那孽障下手這樣狠,我看他是想要你的命!”
許其琛咳嗽了幾聲,摸著自己的脖子,聲音微弱“表哥他隻是一時糊塗,祖父莫要當真了。”
“一時糊塗?”謝老爺緊緊握著手裡的拐杖,“他糊塗了一輩子!”
一旁的丫頭忍不住了終於開口“老爺,霖少爺心性太好了,還替表少爺開脫,方才我們都看的真真兒的,表少爺一邊掐著霖少爺的脖子一邊大喊著我要殺了你這個野種,那可是卯足了勁,霖少爺當時站都站不起來了。”
許其琛瞄了一眼那個丫頭,想起來,之前她倒茶時不小心,潑了些茶水在劉明德的身上,是自己替她擋了擋,才免於被劉明德折磨。
“老爺,霖少爺在府裡對每個人都和善極了,對表少爺也是忍讓再三,可表少爺他私底下將霖少爺罵了不知多少回,什麼醃臢話都說儘了……”
“好了小玉,彆說了。”許其琛咳了幾聲,“祖父,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表哥隻是氣急了才會說出這樣的話,絕不是有心而為。”
謝老爺臉色陰沉,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你這些天也辛苦了,好好休息一下。”說罷便驅散了屋裡的仆人,讓他睡下,許其琛點點頭,看著謝老爺離開房間,在被子裡躺了一會兒,他便坐起來,扶著脖子走到書桌邊,拿起鋼筆伏案寫著什麼。
晚飯時劉明德也沒有回來。謝老爺的臉色一直很難看,謝公館就這麼大,這件事很快就傳遍了府中上下,裡親外戚也都議論紛紛,若不做出些懲罰,實在是難以服眾,何況他本人原本也十分厭惡這個胡作非為的外孫。
到了淩晨,劉明德才一身酒氣地回了謝公館,又胡鬨了一番,許其琛在房間裡都聽見了動靜,特意披了外衣出來,下樓扶了一把劉明德,劉明德喝得也不算太多,一看見扶著自己的事許其琛,脾氣又衝了上來,一揮手將他推開,“你給我滾遠點,狗雜種。”
許其琛也不惱,幾個丫頭將他扶起來,他便回房休息了。
除夕當天,謝家一派喜氣洋洋,上上下下被許其琛的打點得十分妥當,謝家族親皆對他誇讚不已,可劉明德卻是另一番光景,一大早連衣服都沒換,酒氣熏天的便被叫去了謝老爺的房間。
“昨天的事怎麼回事!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謝公館撒野了!”
劉明德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是那小子先冒犯我!”
“你還敢狡辯!”謝老爺指著他的臉,“你怎麼好意思?府裡上上下下那麼多雙眼睛盯著,都知道你是如何針對霖兒的,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
“他那是收買人心!”
“住口!”謝老爺站了起來,“你去給霖兒道歉,否則就給我滾出謝公館!”
劉明德氣惱不已,卻又不敢在謝老爺麵前發作,隻得壓著火氣進了許其琛的房間。進去之後卻發現他合眼睡著,隻啐了口唾沫在地上,什麼也不做便走了。
許其琛閉著眼,聽他砰地一聲關上門,才緩緩睜開雙眼,掏出前些時謝儒鈞給他的懷表,打開看了一眼,又躺了一會兒才從床上起來。
外麵鞭炮聲響了又響,一大堆小孩子在謝公館門口看著熱鬨,撿那燃完了的鞭炮頭兒,謝老爺為了慶祝,還專程叫人請了舞獅隊,在謝公館的門口舞了大半個時辰,鑼鼓喧天,好不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