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_清風天師南行記_线上阅读小说网 

序(1 / 2)

清風天師南行記!

公元一九九七年,王喜像往常一樣窩在家裡沒有出門。

劇團已經散夥了,牆角裡落滿灰的服裝箱子裡,裝著他和梆子戲的所有美好回憶!長期賦閒在家,唱花旦出身老婆每天嘟囔的頻率,趕超梆子鼓板,像馬克沁機關槍一樣掃射著他這個破風箱,他知道男人不來錢,在家就是破風箱,隻有受氣的份!還能弄出什麼響來!

“想我十四歲就進團拜師,起早貪黑,吃儘苦頭,好不容易成了團裡第一武生!就是市裡也能掛上號。行頭這麼一上,臉譜一畫,我就是英雄!那時候團裡好多女孩,還就號這口。要不怎麼能娶上這第一旦角!現在也隻有這煙卷是我的了!”

想到這些,王喜很享受的吸了一口。師兄弟們在一起嘻嘻哈哈打鬨,一起被師傅責罰,突然當年的破鑼花臉趙謙冒了出來,一口唾沫吐在他的臉上。

“你武生是不錯,可是是個窮鬼,媳婦早晚得跟人跑了!你不是最拿手三岔口嗎?你現在路都沒了!還岔個屁!”,王喜聽完就要操家夥,一抓緊槍,覺得燒心的疼。

“你燙著也就是燙成皮,彆把這個破家給燒了……”,老婆開著馬克沁,一邊趕緊滅他手裡燒的隻剩的煙屁。

“你天天這樣在家耗的也不是辦法,趙謙早就自己離團自己乾,不行去找找他?”

“找個球!他一個爛人!你是不是覺得他現在有錢了?”你什麼意思?你覺得我就是看上了你那幾身破行頭!”順話一個響亮的耳光過來,王喜臉上幾個手印馬上了視覺證明。

“我再不濟,我也不打女人!”,麻利地穿上那件破半袖,悻悻地甩門出來!

唯獨炙熱的太陽光,沒有半點吝嗇,不差一點斤兩地送給了這個男人。

“這大中午的,還是去我師弟那想點轍吧!”王喜長籲短歎向城南街拐去。

師弟三子的小飯店開在南城街民政局旁邊,全靠民政局的職工捧場,才得以維持。一進店,師弟就笑嗬嗬地招呼王喜。

“師哥,嫂子又數落你了吧?實在不行就來我這,廟不大,好歹也能糊口,就怕你拉不下那臉!”說著就擺好兩幅盤筷,一碟豬頭肉,一壺燒刀子。王喜有點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叨了一塊豬頭肉,燒刀子一口送下肚。

“三子,我可沒有你小子這手藝你師哥我是成也唱戲,敗也唱戲!除了唱戲,我是球也乾不了!

“說起乾其他營生,我倒是幾天聽說,縣裡對於你們這種以前得過獎得角,好像有個什麼事業安排!你要感興趣,我給你問問。”

“安排我,我能乾了什麼?”

“戲恐怕是唱不了了,鬨不好還得抓幾天筆杆子!”你就是能拿你哥尋開心,咱就是個唱戲的命,今天哥不和你扯淡!喝酒!“哥倆像往常猜拳行酒。

世上的淡還真沒有讓王喜師弟扯著。翌日,三子興衝衝的來到王喜家。

“師哥!大喜事…大喜事…”

“什麼大喜事?又來整你師哥來喝貓尿,我可沒有閒工夫伺候你倆大爺。”王喜老婆一臉不自在。

“彆聽她叨叨,什麼事?三子…”王喜話沒有問完,三子就從手裡檔案袋裡拿出來幾張表格,白花花的在陽光下刺眼。

“你調查戶口啊?三子,整這陣勢!”

“哥,那個事情批下來了!”

“我哪有讓你幫辦過事情!”

“就那個安排工作的事,哥我是不符合條件,要是符合,我就自己報名了!”

“快說說,啥工作?”

“說起來,這也是因為我和民政上那幫子人熟,消息靈通,一個科長告我的,劇團以前屬於文化館下屬編製,對於以前的有成績老人,給安排一些公益崗位。你也算團裡的人物!”

“那是!要不我怎麼能看上你師哥?中午和你哥喝兩盅。”王喜老婆立馬陰轉晴,趕緊收拾鑽廚房。“我算個屁!這會我就是人物了”王喜還是一肚子氣,看著老婆,和師弟三子發泄發泄。

時間真快,王喜填了表,很快得到批準。體檢那日,哼著挑花車,打著把式,路過師弟門口,還答應體檢回來,哥倆給客人亮上他一嗓子。三子好久沒有看見師兄這麼高興了,平常生意忙,可自己嗓子被師哥這麼一撩逗,也癢癢了。

縣醫院門診樓口站著一個禿頭中年人,背對著,看不見臉,卻有幾分熟悉。王喜大搖大擺地去掛號,根本顧不上看四周。

“王喜!…”好像是背後傳來的聲音,不是彆人,正是那個禿頭中年人。他叫張想,一個縣醫院的外科大夫。10年前他頭發濃密,沒事就愛往劇團跑,經常和幾個賴小子一塊看個錄像,那時候那東西稀罕,尤其那種片子。說起這來,王喜就想抽麵前這個穿白大褂的王八蛋!

十年前的王喜和張想,青春的萌動,已經變成了一種原始衝動,渾身的熱血充斥著全身。青年們雄性味道,被風一刮,就能著起火來。火紅的八十年代,喇叭褲,蛤蟆鏡,大卷發,每天晚上公共舞場,擠滿了青年男女,男人們燥熱的情緒,在節奏明快的迪斯科舞曲中繼續發酵,去舞場能碰觸到異性的身體,是大多青年的隱秘。夏日午夜人群散儘,舞場裡的青年意猶未儘,私下擠在一起,看一看令人思緒萬千的異域來片。王喜是從來不看的,縱然是張想和劇團幾個青年,擠在隔壁劇團庫房裡,偷偷過癮,他也是坐懷不亂的。張想是老手了,團裡幾個小夥也閱曆豐富。沒事就招呼王喜。

“王喜,還一個人點燈半夜苦熬敲木魚了?知道老外和咱們的區彆嗎?”

王喜總是老三句,“不就是那回事?我就不信老外的長三個,看看淨給彆人著急了!”

“自己還是個雛,還裝老道”小夥子們嗤之以鼻,罵他個裝逼裝到家。一日午夜,洗涮完正要爬上床睡覺,啪啪有人敲門,師傅吼一嗓子,讓去庫房找一身老行頭。

“師傅也是老糊塗了,白天一白天忙什麼呢?沒有想起來,半夜三更折騰。”一邊發牢騷,一邊摸床頭的手電。剛開門,後背就被拍了一下,是破鑼趙謙“哥們,真有眼色,提前就知道給開門。

“後麵跟著幾個團裡的青年,還有那個張想。肯定又是聚眾看那種錄像。王喜轉身就要走,可是明天還要用行頭,就和他們好幾個交代,找完東西,他們再看。

幾個人不乾,尤其是破鑼趙謙嚷嚷著,“你找你的行頭,我過我們的癮,又不影響。”也是,趕緊收拾收拾東西,免得弄個不自在。越著急,越找不著,張想都弄好插座了,電視機也借過來了。

“你還沒有找見?那我們可就開演了啊……”錄像機已經從張想的挎包裡抱了出來。

“年底應該向文化館給老張申請個先進放映員……”不知哪個人調侃了一句。

“應該給計生辦申請”大家七嘴八舌的調侃起來。張想就一句,還看不看,立即鴉雀無聲。王喜差點沒有笑過去,

“還是大夫厲害,專治你們這些人的旱病。大夥剛要發笑,電視發出的熒光,把所有人的眼神緊緊勾住,就象用一根透明的柱子紮住了眼球和電視屏幕,不得分開。王喜翻箱倒櫃,搜索著師傅那件老行頭。電視喇叭裡喘氣和呻吟聲,夾雜著幾句聽不懂的外國話,湧入他的耳朵。就像吸鐵石天生吸鐵一樣,電視裡的聲音和一切讓王喜覺得被喚醒一般。不知什麼時候,他的兩個手也慢了下來,甚至有了停歇。不過沒有人有時間注意他,看錄像每個人的眼睛就像被戳了個兩個窟窿,然後插上兩個漏鬥,從電視機裡麵倒油,但是生怕漏撒。個個瞪著大眼,發出攫取的光,嘴裡不時流著哈拉。

砰砰砰…急促的敲門聲,沒有給電視裡的外國女人穿上衣服。突然停電了,幾陣強光破門而入,大夥一下傻了眼。不是便衣掩蓋不住公安乾警的鋒芒,而是因為帶頭的是王喜的表姐夫。表姐夫李強是縣裡掃黃組的組長。

“嘿!今天全乎,都在啊!想拉閘啊?趙謙!挺有反偵查意識啊!”這會王喜才發現趙謙的手放在一個暗閘上。

“說說吧?”李強反複拍著李想的肩膀。

“盯你們好久了,今天算是包圓了!說說唄!放映隊李大隊長?”

李想支支吾吾半天,蹦出來一句。

“真沒有看什麼,大夥看幾部武俠片,這不犯法吧?”說著李想從提包裡拿出幾盤港台錄像帶,封皮上赫然寫著天山玉女劍!

“少廢話,把他們全部帶走!”

“組長,你小舅子?”一個乾警麵露難色。

“什麼亂七八糟的,全部帶走,局裡問話!”李強嗬斥著。

李想被要求抱上停止工作的錄像機,趙謙挎著裝帶子的挎包。出門時,李想手快,順手牽羊,拖了一塊爛黑布,蓋在了錄像機上。黑匣子帶頭的隊伍浩浩蕩蕩出門了。水泥廠下夜班的工人們,騎著二八車,不知什麼時候跟在了隊伍後麵,一下超了過去。留下了一陣陣哄笑,就聽見有人說,這家人真怪,老人死了,火化了,孝服都不穿,不大操大辦!是響應國家移風易俗的號召,怎麼大半夜出殯?王喜本來就一肚子委屈和怨氣沒處撒,一聽這話,火冒三丈,開口就假哭喪著臉喊“李想他爸你死的好慘啊!死了還讓人給燒了…”李想一聽不由分說,扭頭扔給趙謙錄像機,拳頭就朝後麵的王喜打了過去,練過果然是不一般,俗話講的好,一個好拳師抵不過一個爛唱戲。還和我比劃?王喜接過拳,一個秋風掃落葉,李想人仰馬翻。不是李強手快,一下接住了他,準摔個不輕。“你是不是覺得你厲害?”李強吼了幾句,兩人才收手。

縣公安局大院裡隻有值班室燈光搖曳,草綠色的鐵皮燈罩下,一百瓦的白熾燈泡子,正發出刺眼的光,破舊的吊扇,像手一樣撥拉著燈罩,晃來晃去,好似一個值夜班困頓的人。剛剛被抓獲涉嫌聚眾傳播錄像的小夥子們,在木長椅上一字坐開輪流交待。背後牆上八個大字:坦白從寬,抗拒從寬!

“說說吧,李想。”李強示意下屬筆錄。

“你不是一兩次了,彆玩花樣?以前隻是盯著你,沒有動手而已。”

李想還是被抓現場的一套說辭辯解,很明顯,他包裡放的那些武俠帶子,是有備而來的。

“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不見棺材不落淚啊!”李強點了根煙。

一名乾警已經搬來一台電視機,接上了錄像機的視頻線。突然停電卡在機子裡的帶子,開始在電視上出現畫麵,李想一眾頓時無語。

“公安同事,說實話,我們還沒有開始呢,那帶子裡的女人剛剛脫了衣服,你嗬斥們就進來了。”

“你這什麼話?嚴肅點!”一名乾警道。

“真是他說的那樣,沒有撒謊!”其他幾個跟著趙謙重複。

李強指了指王喜,“他有沒有參加?”

“有…”李想麵無表情回答。

“你撒謊,我是去庫房去行頭,不信問我師傅,姐夫你不能信他!”

王喜覺得冤死了,怎麼碰上這幫孫子,自己快死了,還要拉個墊背的。

“誰是你姐夫?彆的人可以作證王喜沒有參加嗎?”大夥保持了好像商量好的沉默。這可真是跳到黃河裡也洗不清了,我比竇娥還冤啊!王喜無奈可是絲毫沒有辦法。你們都好好想想各自的問題,一個年紀大點的乾警撂了一句話,關上了值班室的門。

不知多會,值班室的燈泡早已沒有了亮光。陽光來接了班,王喜打瞌睡,一下碰在了長椅靠背的條框上,才努力睜開眼。

“都快起來,彆睡了!”一聲吼,睡眼惺忪的幾個人連滾帶爬從長椅子和地上爬起來。破鑼趙謙看看表,剛過了早飯點,告訴大家馬上警察會給大家個說法。還真是,他剛說完,一個乾警進來讓大家先寫檢查,然後填表交罰款。辦完手續,幾個人總算被放出了公安局。

在公安局門口,李想還湊過來,笑嘻嘻的對王喜道謝。

“多虧你這個領導的小舅子,哥幾個沾你的光,才隻寫個檢查,交點罰款,不用通知單位放出來。今後有什麼事情,儘管開口,怎麼說咱們昨晚也是一條戰線的戰友!”

“誰他媽和你是戰友,少來”鬨了個不歡而散的王喜,回去又被師傅因為行頭,好一頓數落。

王喜越想越氣,又想起五年前自己得闌尾炎的破事。晚上吃晚飯,剛想抽根煙,一股陣痛,從肋下鑽出來,豆大的冷汗珠子掉了下來,往床上一躺,疼的隻能打滾。半個小時後,王喜躺在了縣醫院急診室的床上。

“急性闌尾炎,必須馬上手術!”一個熟悉的聲音。王喜的疼痛更厲害了,想聲嘶力竭的喊不做了。可是發不出聲,迷迷糊糊看見一個注射器在眼前晃,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除了傷口有點疼,已經可以吃少量流食。王喜的老婆一晚嚇壞了,沒有見過這陣勢,王喜向來身體不錯,天天在團裡台上生龍活虎。

“好好謝謝人家李大夫,這回可是救你一命!”王喜老婆張羅買東西去感謝。

“謝他!他這個獸醫,我就不想用他,誰知他值班。”王喜一動氣就傷口疼的難受。

“碰上他就沒有好事兒!”在醫院靜養幾日,王喜感覺好點就要求出院,生怕碰見李想那個瘟神。可是回家十幾日,毛病來了,傷口愈合慢,一碰還疼,好像刀口裡有異物。在老婆的一再嘮叨下,王喜還是來了醫院。大夫拿著透視的片子,看了半天,愁眉緊鎖,隻是一直說不應該!不應該!知道那晚主刀大夫是李想,更是一直搖頭。

翻了半天手術記錄,才紅著臉說,“應該是刀口裡麵有異物。”

”不會吧?大夫!難道是那個李小子想害我。”

“不會的,李大夫我還是了解的,人是有點怪,業務還是過硬的。我判斷好位置,再打開處理一下。要是我們醫院的責任,我們承擔。”

聽到肚子又要拉口子,王喜直冒汗。不住地罵著李想這個孫子。我上輩子欠你了,一刀不夠,還要再來一刀泄憤。二次開刀,王喜刀口裡取出來一小截紗布,醫院查明是當晚實習醫生縫傷口落下了,給予了賠償。李想主動要求作為院方代表前去病人家裡慰問,剛進院就被王喜仍的舊鞋砸中。還有王喜老婆的罵聲。

“人家好心來看你,你還不識好歹”,接著就是王喜扔鞋,扯著傷口的哭嚎……

“老王還記恨兄弟了啊?上次你住院,我也有責任,沒有招呼到位!”李想理了理額頭上僅剩的幾縷頭發。

“那可不敢,再讓你招呼,我就該見祖師爺了!”王喜陰陽怪氣。

“今天有何貴乾?”

王喜突然提起了嗓門。

“這不縣裡給安排工作,讓體檢。”

“跟我來吧,我帶你找人去,不用排隊!也罷,不就是個體檢,跟上他還能出什麼事情,王喜把體檢表給了李想。挨個項目檢查。普外科片子出來以後,李想看了半天,一臉愁容。

‘’看出什麼了?不就一個體檢透視嗎?趕緊給簽字,不要磨嘰!‘’王喜看著李想的樣子,受不了他那股酸勁!

“兄弟,都是有家有口的人了!我不影響你工作,給你簽正常,你最好還是去市裡麵做個詳細檢查“李想不像是在開玩笑,你想一個被人看見就被罵的人,哪裡有心情和人開玩笑。

“到底怎麼回事?”

“你胃部透視輪廓陰影有異常,可能也是我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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