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大驚小怪的,能吃能喝,還咋呼什麼?“王喜拿貨李想手中剛剛簽完字的體檢表。出了醫院,找三子喝酒去了。看著王喜遠去的背影,李想一個勁的搖頭。
體檢完,很快就新單位報了到。王喜這次運氣不錯,被分到了縣誌辦公室。其實每天沒有什麼事情,給地方誌的一些老人們跑個印刷廠什麼的,就是內勤跑腿。剛到幾天,為了打好同事關係,經常請人喝酒,沒有少破費。王喜知道,做人如唱戲,該豪爽的就要豪爽,一個籬笆還三個樁呢!可是打上次請完吳科長,咽喉吃東西總覺得有異物感。晚上睡下,還能覺得吞咽口水不利索。半夜開燈,突然看見家裡牆上爺爺去世前的照片。王喜不由得嚇出一身冷汗。不可能……我這麼年輕!王喜還是忍不住不去想爺爺在世前的事情。當年爸爸和大伯給爺爺在醫院做透視,就是發現陰影異常,最後確診的胃癌,不到一年多,爺爺就去世了。想到這些,王喜渾身都開始發涼,煩躁的推了推身邊睡的正香的媳婦。
”明天我要請假去市裡檢查一下,你陪我去!“
”大半夜的神神叨叨什麼?好好的檢查什麼?你是不是做夢說夢話了?“
”睡吧!”媳婦根本不理睬。王喜幾乎是睜眼到天亮的,吃了早飯,單位打個招呼,獨自趕車去了市裡最大的醫院。針對這個胃,做了一大堆檢查。懷裡抱著好幾張片子和化驗單的王喜,焦急的等著醫生看完,馬上給個結果,期待的眼神,像死囚渴求法官免除極刑一般。醫生看了半天,潦草的寫了幾個字,早期胃癌,建議化療觀察。
‘’同誌!我給你安排住院吧!”大夫開單叮囑住院。王喜麵如黃蠟,大夫的話被腦袋裡嗡的一聲全蓋住了。
“同誌!你怎麼不拿單子就走了?同誌!…”丟了魂魄的王喜,漫無目的出了醫院,在市裡遊蕩。還真讓李想說對了,我爺爺就是這樣的病,這就是命。怨不得彆人,回家等著吧!想我35年光陰,就這樣早早告彆!看著商場櫥窗玻璃裡的自己,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自己,就要變成掛在牆上的畫片。透過櫥窗,家電展台大屏幕彩電裡正播放著南斯拉夫電影《橋》,不管電影內容多精彩,此刻已經播到片尾。那首朋友再見,音響裡悲壯演繹。啊!朋友再見啊!朋友再見!如果我在戰鬥中犧牲,請把我埋葬在這山崗上……王喜再也忍不住了,淚水如泉湧從全身迸發出來,嚎啕大哭…
從市裡回來,王喜病倒了,不是因為胃癌。王喜老婆再也不嘮叨了,甚至都天天自責。自家老頭都這樣,和自己這張賤嘴有關。老人們說的沒錯,家裡就不能有我這樣的喪門星。接受現實不但需要勇氣,還有時間。幾天過去,王喜心裡莫名的恐懼略顯麻木。為什麼不抓緊時間享受剩下的時光,給彆人留下一段快樂的回憶。閻王爺還沒有來找我算賬,我怎麼就能再浪費這寶貴的時間。從有這樣的想法,王喜整個人變了。變得更樂觀,班也正常上了,單位同事間相處的更加融洽。有人說王喜的心變了,擁有了一個金子般的心。與人為善,積德行善。我要拜訪所有的親朋好友,感謝他們這麼多年的照顧。沒有多久,親朋好友都轉了一大圈,大家都驚訝不已,隻有老婆明白,他在做最後的告彆。還有一個人,還沒有拜彆。王喜老婆打死也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是他提也不想提的李想。和彆的親朋好友登門帶禮不一樣,王喜和李想這次一同坐在了三子的小飯館裡。一碟豬頭肉,一盤花生,兩個熱菜。
從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到廖無幾個顧客。兩個人一言不發,隻是一個勁的推杯交盞。三子忙完,當起酒倌。
奇怪的是,王喜開口了。
“三子!給你李哥走一個!你師哥我這輩子說狠話不多,也就是年輕時候沒少埋汰你這個李哥!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今晚就是想借你地,請你哥原諒!‘’
”說的什麼喪氣話,都這麼年兄弟,不要說那些不著邊際的話,是我給你找了不少麻煩,沒有麻煩,也是沒有給你帶什麼好事!你的事我是大夫,我明白!現在醫學發達,不是個事。‘’
“你是大夫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年縣裡拉倒多少?我知道!今天不說這,人生在世能遇見就是緣分!見一麵少一麵!今天請你來,咱們兄弟一笑泯恩仇。再走一個!‘’三子怕師哥喝多要去攔酒,被李想權住。
”彆攔你師哥,讓他好好喝點,我再和他碰一個”李想一飲而儘。兩人聊起了十年前,點點滴滴如若昨日。喝到儘興,王喜哼起了那首再見朋友,李想也附著唱了起來。啊!朋友再見…再見
和李想小聚,令王喜感慨不已。人生如果可以從來,他會更多些寬容。李想也是一有空閒就來家裡。這幾天這小子也有點怪,有幾天沒來了。今天是周五,還有幾分鐘就下班的王喜,卻接到了李想的電話,約好晚上在三子飯館碰頭,李想有事要說。
晚上李想一坐下,三子就掂酒。
“三子!今我和你師哥有要事,不喝酒!”
“什麼重要事?還專門約我來這說!”王喜給李想倒了點水。
“好消息,你知道嗎?我們以前一個病人和你情況一樣,現在竟然各項指標穩定,給好了!”李想顯然有點激動,邊說邊推王喜,生怕他聽不明白!
“我說哥哥,我碰上你倒黴我認了,你可彆開我的涮!‘’
”我要是道聽途說就算了,我還怕不靠譜,這幾天我還專門去那家問了,眼見為實。“
”我說嘛!好幾天不見你人影。我向來不信這些旁門左道,你這做醫生的反而信這?“王喜有些不以為然。
”那有什麼?凡是能救人,土洋結合也算。你聽我的,明天我們都請假,我帶你去!‘’
“去!去!去!我這死馬就當活馬醫了!不管怎麼樣,都兄弟你的一片苦心,我這裡記下了。‘’王喜拍了拍心口。
第二天一大早,晴空如洗,這麼好的天氣,讓人心情愉悅。王喜和李想坐上了去白雲鎮的班車。白雲村位於縣城的西北部,為什麼叫白雲村,流傳多種說法,有人說很久以前這裡有個姑娘叫白雲,為了挽救相親,自願作為蛇妖的祭品,蛇妖見她年輕貌美,留在妖山做了壓寨夫人。白雲姑娘忍辱負重,幸得當地山神相助,一同鏟除了蛇妖,為民除害。百姓為了紀念白雲姑娘,就改名白雲村。還有一種說法,本村有個白雲雙龍洞,在當地亦屬名勝。白雲村由此得名。車上當地的鄉親,無非就是這兩種間論辯。王喜和李想對這些沒有絲毫興趣,對周圍氣勢磅礴的群山情有獨鐘。參差分布的群山,一片翠色,各色形態,有鶴立雞群的茶壺山,儼然一個傾斜斟茶的茶壺。還有駱駝山,起伏的駝峰。奇秀的群山下,纏繞著一條亮如玉帶,當地人叫大河,因為屬季節河,具體學名沒有人能說的清。經過一個半小時的車程,班車到達了目的地。白雲村沒有了神話傳說中的神秘,多了幾分恬靜和安逸。村口半上午下地的老鄉一群扛著鋤頭,熱鬨的聊著,像要返家。一棵大雨傘狀的盤槐下,一群小孩子在追逐嬉戲。嘴裡還念著順口溜,山上有座廟,廟裡住老道,不見神仙來,病人人人愛!王喜和李想進村在一個小賣部討了點水喝,順便打聽一下路。
“大媽!麻煩問一下,村裡那個老道在哪塊住啊?”
“聽口音,你們是城裡過來找他看病的吧,他呀!在這聖空山上舊廟裡住。”
大媽抱著孫子,轉身站起來,指了指身後的一座不太起眼的石山。王喜和李想望去,山下蜿蜒曲折的小道,蹚開草叢,通向石山的頂台。
“看見台子上那個廟了吧,他就在那!”老太太又指了指。為了感謝老太太,想著山上肯定缺日用品,王喜在小賣部買了一大堆日用品。樂得老太太直誇讚,還滿口應承,如果找人不順利,鄉裡鄉親的,她也可以給說道說道。
離開小賣部,王喜和李想沿著村後的小道,之字形往山頂趕。走到半山腰,兩人看到山下一處瓦礫堆旁有石刻佛塔矗立。王喜擦了擦汗,遞水壺給李想。
“從來沒有聽說,白雲還有一個石塔。”
“我猜那塔旁邊的瓦礫堆原來肯定是座廟。”
“怎麼這麼肯定?”“沒有聽過有塔必有寺嗎?”
“你還彆說,村裡的孩子們的順口溜就說山上有座廟。”
“是不是這座廟就不得而知了!”
歇息片刻,二人繼續趕路。太陽直衝頭頂,火辣辣直射的時候,兩人已經爬上了山頂的石台。這是一片開闊的空地,足有一個籃球場大小。這座矮山如果是一個人,那麼這個山頂就像是一個被削平的頭頂。實在是鬼斧神工。山頂的四周都布滿了半人高的灌木,通山下小道的這麵,山坡緩和,綠草甸子席地,其他三麵,均是懸崖。正中是正殿,說是正殿,也就是一大間半開式的靠台上大岩的廟,旁邊有一間小房子。可以勉強住人。或許是為了保護香客,山頂四周都砌了一圈矮圍牆,以做圍欄。李想扶著圍牆,招呼王喜過來看山下的風景。稻田像棋盤,綜合交錯,清澈的大河,恰好在山角下拐了個彎,頗為壯觀開闊。正殿旁小房裡,透過玻璃,沒有發現有人。屋裡擺設不能再簡單了,一張老舊八仙桌上,懸掛著一個人的老照片,已經黃的看不清人臉。一個木板搭起來的床,床上棉被破舊,但是乾淨整潔。幾件道袍掛在用樹藤做好的掛鉤上。
“這會已經中午一點多了,怎麼沒有人呢?”王喜看了看表,心裡嘀咕。李想也是一臉疑惑。兩個人隻好找了個圍牆陰涼處,蹲坐著喝起水來。喝了幾口,實在困的不行,兩人靠著眯著了。
“眾人笑我太瘋癲,我笑眾人看不穿……”抑揚頓挫的梆子戲節奏。這個節奏和曲調實在太熟悉了,熟悉的已經融入了王喜的血液,流淌在這一百多斤的身體各處。王喜揉了揉眼睛,推了推身邊還鼾聲四起的李想。“有人來了!快起來!”李想這才爬起來。
果然,一個約摸六十多歲的老道士,扛著一袋糧,哼著從圍牆山下小道的入口進來。兩人趕緊過去幫忙。
“不用了,兩位想必是來找我的!你們肯定餓了,過來搭把手,一起做點飯吃。”老道長引著兩人,出了圍牆,緩坡一塊凹岩下,有幾塊碎石搭起的火磄,上麵架著一口黑鐵鍋。順著老道長手指的方向,王喜在緩坡和另一搭肩的山脈交叉口,發現了一個泉水坑。這個泉水坑就臉盆大小,拿盆一舀水,拿上水又流滿如初,水沒有因為攪動而變混濁,依然清澈透底。道長給李想安排的活可是個細致活。就是拿著一根野菜,去緩坡上挖。這就是中午的菜。道長特意吩咐讓多挖點。原本想的是難事,可是蹲下來一看,坡上竟然隨處可見。不一會,已經是一盆收成。拿回來用王喜提來的泉水洗洗,配上道長拿回來的豆腐,就上麻油一炒,火磄上木桶蒸出來的米,四處飄香。兩個人確實餓了,一做好就上這山間野菜,混了個飯飽。道長吃的悠然自得,關鍵是量很少,一小碗米,一點菜。
“道長!真不好意思,把您的飯,我們也吃了!”李想端著粗碗有點不好意思。
“道長最應該怪我,我這個過幾天就吃不了的人,還給你們搶著吃。”
“人生在世,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天道無常,或可有循!小夥子你陽壽未儘,還有大好時光,何出此言?”
“道長,我們是慕名而來,我朋友是想來看看他的病。”李想開門見山。
“你朋友的病,我大致有了個了解了。你不必多言。心生鬱結,怎能無恙?隻是你朋友必須在我這裡靜養一段時間,待痊愈,才可下山。”
王喜立馬答應下來。
“道長,那是自然,來了這裡,當然按您的安排!”
當天下午,李想告彆王喜,獨自返回城裡。
晚上,山上涼爽宜人。除了正殿和道長小屋各亮著一盞十五瓦得燈泡外,其餘一片漆黑。山下炊煙嫋嫋,華燈初上,山村裡星星點點的燈光,和此刻天空裡滿天繁星,相應成趣。反而是山上這座小廟,卻像掛著馬燈的一葉孤舟,在銀河裡飄搖。道長一個人熬著點野菜和麵疙瘩湯,給王喜盛上。兩人邊吃邊聊。“道長,您一個人住這山上不冷清啊!”
王喜雖然從小入梨園,粉墨舞台也二十餘年,生活中卻是個極其不愛熱鬨的人。但也受不了這山上清苦的生活。
“學道之人,溫飽以享山林。人生一大快事。”
“道長,我在山下村裡聽孩子們唱的就是您吧?您平常靠什麼生活?”王喜真有點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意思。
“那說明貧道在村裡還有點名聲”說完嗬嗬地笑起來。
“山民純樸,凡有疑難雜症,祭祀拜神,轉運解厄,我都會薄力相助!村民自產之物,經常饋贈與我!”
“怪不得小孩子唱的您,病人人人愛!”
“你有半世梨園情,隻可惜緣儘,世事難料,竟無意入官家,享皇糧!”道長隨意幾句,王喜大驚,心裡不由的佩服。
“相見不足半天,自己的事情已被他搞得一清二楚。”
“道長,還沒有請問您道號?”
“自從跟隨師父,遁入道門。師父就給我取名明月!”道長說著,就進屋拿手帕擦拭著自己小屋牆上掛的那副照片。“
”明月道長,這就是您的師父吧?”王喜也是估摸著瞎猜。
“不是,這是我的師祖清風天師!”說著掛好照片,點上三柱檀香。山野孤寂,王喜自告奮勇,讓明月道長點戲!從第一次聽見道長哼戲,不難判斷,道長愛戲。沒等明月道長開口,王喜來了幾個空翻,乾脆利落,沒有一點拖泥帶水。一個起子打完站腳,一個不自覺的亮相。引來道長嘖嘖誇讚。
“好功夫,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好小子,就給我來個你拿手的!”
舞台對演員有一種天生的誘惑力,雖然今晚沒有器樂鼓板,但是隻要有一個人,就是觀眾,舞台在王喜心目中是神聖的。那是作為梨園子弟的本份。好一段《槍挑小梁王》,一板一眼,王喜那是形神兼備。不同於一般武生,重打輕嗓。當年憑借武戲文唱,著實讓大夥見識了一番。雖已一年不練,但王喜的唱腔依然深顯內家功力。活脫脫一個精忠報國的嶽武穆再世,唱到高潮,明月道長連連叫好。兩個人就這樣,直到深夜。晚上,明月道長讓王喜睡在小屋。王喜死不答應,沒有想到道長倔強的很。
“道長,咱們都不要謙讓了,您先睡,我在屋裡坐靠著眯。實在困的不行我明天再補覺。”道長看此狀況,亦不再托辭。靠坐著的王喜,絲毫沒有睡意,閉目養神,腦海裡往事一幕一幕,不知從什麼地方飄來。
“睡不著?心裡想事了吧?”明月道長雙目緊閉,開始了話茬。
“沒事!您睡吧!”王喜不想影響道長休息。
“珍視過往,把握未來。”
“道長,您是怎麼做到心靜如水,您沒有家人了嗎?”
“出家人心應天地,家人?我沒有。我隻有我師父。”
“道長!就給我講講您怎麼給您師父學的藝?”道長遲疑了半天,你小子和貧道也算有緣,我就給你講講。那就得從我師祖清風天師他老人家說起!”清風天師,集茅山,符碌等各派大成,清末已授天師。生逢亂世,降妖除魔,為民除害。行將歸隱,看我師父孤苦伶仃,收留於他,傳授道法!我又師從我師父”“那您給講講清風天師降妖除魔的事情!”
“以後給你慢慢講,今天早點休息吧!明早我去給你找藥引子。”王喜話到嘴邊,道長可能是不願多提及,催促睡覺。
早上起來,王喜發現自己一個人躺在小廂房床上,道長已經不知去向。屋裡八仙桌上,留有一紙條,上寫貧道下山火磄有飯!王喜心裡嘀咕,這老道,神神秘秘。仔細看八仙桌靠牆上的老照片,才看清是一個身材瘦高,仙風道骨的道長。想必這位就是清風天師,王喜心想,點著桌上的檀香,行三叩九拜大禮,邊拜邊心裡默念,保佑弟子逢凶化吉。
快中午,明月道長從山下,趕了回來。午飯時候,明月道長,打開一包黃色的粉末,讓王喜飯前口服。一股特殊的香味,吃到嘴裡鑽鼻子的難受。
“道長!這怎麼像芥末,嗆死我了!”
“不是像芥末,它裡麵確實有芥末。”就這樣,王喜開始每天三次口服。明月道長隔三差五的下山或去附近山裡采藥。王喜一個人百無聊賴,就在廟裡轉悠。沒事就幫道長打理正殿,吃過幾日藥引,王喜經常嘔吐,甚是難受。
今天是道長出去尋藥的日子,正殿照常被王喜打擾的乾乾淨淨。該給各位神仙上香了,王喜虔誠地點好香,低頭祈禱,上香完畢,行三叩九拜大禮。一不小心,低頭碰到功德箱上,碰著頭不要緊,功德箱一股腦摔了個地朝天,咣噹一聲,滾到了地上,數量不多的毛票子,撒了出來。王喜慶幸裡麵錢很少,要不撿起來可是費大事了。
“怎麼還有本書?”王喜看著地上的功德箱,發現箱底下麵有個暗格。
“書估計就是裡麵甩出來的吧?”王喜邊琢磨,邊撣了撣書上的土,還是一本線裝古籍。書封皮上赫然用工整小楷字寫著《清風天師南行記》。剛剛要打開,突然想起此書深藏暗格,一定是道長機密之事。忍著!王喜將書放回暗格,擺好功德箱。
幾日就這樣無事,隻是明月道長開始給王喜吃一種考的黑乎乎的東西,味道極腥,氣味難聞,卻特彆的油大!每次捏著鼻子,往進吞。吃了五天,停藥了。
晚上明月道長和王喜並排坐在爐灶邊的石頭上。明月道長深吸一口氣,半天才開口。
“也罷!一切皆是緣,我又何必執著。你看見那本書了吧?”
“道長,您說的什麼書啊?”王喜一頭霧水的樣子。
“不用藏掖!”
“是!不過我沒有看!”王喜有點臉紅。
“貧道知道你的為人,確實難能可貴,既然有緣我就將我師祖清風天師的南行記暫交於你研讀。”
“道長,我隻是好奇,沒有那個意思?何況我沒有什麼文化,也讀不大懂。”
“你在的單位性質不一樣,全是飽學之士。不懂你可以請教旁人。”王喜這才想起來,現在自己單位都是搞方誌出身,古籍善本那是不在話下。明月說完,領著王喜走向正殿,從功德箱取出那本書,親手交給王喜。王喜顯然有點不知所措,沒有開口說什麼,明月道長已經先開口。
“你的病已經痊愈,回去靜養一段時間,帶著這本書下山吧!”
“那書我什麼時候還給您?”
“塵歸塵,土歸土,一切隨緣!”明月道長很是平靜。
“你我有緣還會再見!”
當晚,王喜收拾好行裝。趁道長不注意,功德箱裡放了500元。
第二天一大早,道長天剛泛白,人就不見了,可能是進山,或是下山了。因為這是王喜的猜測,道長留了張紙條心意貧道已領,錢財之物儘可帶回!這段時間的相處,王喜深知道長為人率真,隻好收好錢。給清風天師上三柱清香,叩拜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