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功夫,我的意識又漸漸淡去。到底是做演員的,行程跟亂麻似的,可沾著床就能著。管它在哪兒,隻要躺下有個地兒舒展,最好再來個軟枕頭,保準分分鐘入夢鄉——養足了精神,才有勁兒應付那些個工作。
約莫睡了半個多鐘頭,正迷糊著做著夢,手腕突然發麻。抬手一瞧,手環震得直晃,竟是桃姐的來電。往常她找我,十有八九是派活兒,可要是不接,那就是駁了麵子。我點了手環的代接功能,取下表盤扣在耳朵上,趿拉著紅布鞋就往起站。
“喂!冒昧打擾一下,你有空嗎?抵達目的地了嗎?”桃姐的聲音從表盤裡冒出來。
我打著哈欠,朝衣櫃旁的門走去,心裡惦記著瞅瞅洗浴間和小陽台,順道用冷水激醒自己:“剛睡了一覺,咋的,有事快說?”
“哎呦,以前不是總喜歡和我扯東扯西嗎?現在不願意跟你的小桃桃大姐姐嘮嗑兒了。”
“我有起床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所以,說吧。你那邊情況又如何啊?”
“我剛到公司呢。”
“什麼?姐們兒,現在都3點多了,你才到公司,早乾嘛去了?”我嘟囔著,分明記得和她在展演中心分開時,她就說要回公司,那路撐死一小時車程,保準是被啥事兒絆住了。
“看你這話說的!我說了要回公司,就一定說了得趕在下午打卡之前去到?剛剛順道去了彆的公司談了個合作,不都是為了你嘛!”
“又談合作,所以明年又得忙活了是吧?”
“對呀。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明年大小戲份兒,至少有10部作品等著你哦!”
“六了!桃姐,你這是壓榨我呀!救命啊!我又要訓練又要拍戲,非得讓我搞出分身術是吧?”
“哎呀,你個丫頭老喜歡跟我抱怨這抱怨那的。放心,時間肯定會給你安排妥當的。那現在就不打擾你嘍,好好休息吧,哦,不,好好訓練。”
“好啊,那就有空再聊哈,掛了。”
“嗯。對了。你就不好奇你這10部作品都將會是什麼嗎?就不好奇你是不是女主呢?”
“哈哈,那重要嗎?有的戲拍就說明我還有利用價值。反正虧本買賣咱從不做,給錢辦事兒拍戲完工這一套流程可不能亂,廢話不多說,掛了。”我按下掛斷鍵,把手環表盤歸位,走進洗浴間。
裡頭裝修透著股恰到好處的科技感,不像基地外頭那般冷硬紮眼。牆麵嵌著觸控屏,輕輕一點,水溫、水流模式就能隨心調。我接了把冷水潑在臉上,又覺著時間充裕,乾脆衝了個熱水澡。裹著浴巾晃到小陽台,剛吹了會兒風,就聽見“咚、咚”的敲門聲——不用想,準是老狂來催了。
敲門聲響起時,我正裹著浴巾趴在陽台欄杆上。外頭人工小花園的綠植鬱鬱蔥蔥,跟遠處赤紅色的大戈壁撞個滿懷,一邊是生機盎然,一邊是蒼涼雄渾,倒也有趣。
懶得搭理老狂,我直接從手環儲物空間調出備好的星河護衛隊白色襯衣和禮褲換上。推開門跟他對上眼,他卻一反常態,沒伸手來鬨,隻衝我挑了下眉,轉身就去開另一道門。我聳聳肩跟上去,一路上他蹦蹦跳跳走在前頭,嘴裡還哼著小曲——仔細一聽,可不就是我春晚排練的《江山煙雨蒙》,這調子被他吹得顛三倒四,倒像是在給我搗亂。
沒多會兒就到了1099房,老狂按動門邊開關,指紋解鎖的藍光閃過,又湊到掃臉識彆器前晃了晃。“哢嗒”一聲,門緩緩拉開,屋內的機器人瞬間亮起眼睛,機械臂靈活地轉了個圈:“歡迎光臨,身份核驗中……核驗通過!編號:,二級特勤員龍佐冰穎,這邊請,您的分配行李已備好。”
老狂倚在門口,衝我擺擺手:“我在外頭候著,你慢慢拿。”我跟著機器人往倉庫深處走,裡頭貨架一眼望不到頭,金屬架子泛著冷光。沒走多遠,機器人“嘀”地一聲停下,機械臂快速滑動,熟練地取下幾個銀色金屬箱——箱子約莫半人高,方方正正,表麵還印著星河護衛隊的暗紋。
“正在清點行李,特勤員基礎裝備三件套、便攜式急救包、專業隔音耳塞……”機器人一邊念叨,一邊打開箱子,裡頭整整齊齊碼著洗漱用品、戰術手套,還有幾支小巧的護膚品。“考慮到您的演員身份,額外配備了專業定妝噴霧、敏感肌修複麵膜,以及便攜式化妝鏡。”
清點完畢,機器人雙臂一攬,穩穩抱起所有箱子:“請隨我返回1083房間。”
等我們把箱子“哐當”一聲全堆在木桌上,機器人還不忘補充:“如有任何需求,可隨時呼喚編號1699。”我衝它點點頭,看著它轉身離開,金屬腳劃過地板,留下一串有節奏的“哢嗒”聲。
機器人剛轉身離開,金屬腳與地板碰撞的“哢嗒”聲還沒消失,老狂就湊了過來,伸手扒拉堆在桌上的銀色箱子:“喲嗬,這一箱箱的,夠咱倆收拾一陣兒!”說著就拆開一個箱子,洗漱用品嘩啦倒出半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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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戰術手套往半封閉衣櫃格子裡塞,頭也不抬:“你好好放,彆搗亂。”
“哪能搗亂呢!”老狂舉著盒麵膜在我眼前晃悠,包裝盒上流轉的全息花紋差點晃花我眼,“我就好奇,你大學時候敷過這高級玩意兒沒?我咋從沒見過你敷麵膜?”
“剛出道那幾年才開始用,大學哪有空?”我把幾支護膚品碼進全封閉衣櫃,“表演係課程排得密不透風,要說保養,也就跟著舍友貼貼黃瓜片。”
“黃瓜片?”老狂眼睛一亮,嘴角勾起壞笑,“貼完還能烤著吃?蘸醬也行啊!”
“貼臉上的東西還能吃?你這什麼歪心思!”我作勢要搶麵膜盒,他舉著盒子往後跳,金屬地板被踩得“咚咚”響。
“既然上級發了,不得體驗一把?”老狂衝我擠眉弄眼,“這包裝看著就金貴,一盒才五片?”
我踮腳夠了幾次沒夠著,無奈道:“是啊,一天一次也就用五天。這玩意兒看著價格不菲,上級還真舍得……”
“骨乾級演員的待遇!”老狂把包裝盒往我懷裡一塞,又飛快抽走,“當然,除了戰備物資,其他從你工資裡扣。”
“我就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我冷笑一聲。
“你工資高,扣個萬把塊小意思!”老狂突然把我往床邊拽,“廢話少說,快去躺下,讓我見識見識大明星敷麵膜!”他一把奪過包裝盒拆開,利落地把垃圾丟進自動回收垃圾桶。
我被他推著往後退,雙腿還穩穩踩在地板上,上半身卻被迫躺倒在床上,雙手下意識交疊扣在小腹。冰涼的麵膜“啪”地貼上來時,我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好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