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永真對‘章特使’施了一禮,隨即開始稟報他們府衙快班在城南的‘戰果’。
當他們跟隨府通判陳勁真去往南大街的湘水幫總舵‘湘水樓’之時,幫主賴水昌與幫內的長老執事與堂主等正在議事。
賴水昌等人所議的自然是重建總舵湘水樓之事,因湘水樓在中元節的淩晨遭賊人縱火,雖然救火及時沒波及周圍,但那偌大的湘水樓有近半房屋被焚燒殆儘。
眼見府衙通判陳勁真親臨,賴水昌與幫內高層自是趕緊相迎。
陳勁真自然清楚賴水昌等人加入了肅衛警備司衡陽分處,但陳勁真帶著‘大帥特派顧問’盧夫人的手令,是以他並不怕得罪賴水昌這個地頭蛇。
而後陳勁真吩咐手下的陳永真等捕快分彆對湘水幫的高層進行突擊審訊,陳勁真自己則審問湘水幫主賴水昌。
要說這賴水昌雖整日裡打扮得油頭粉麵的甚是招搖,但他不僅有肅衛警備司的‘皮’,且他親堂兄賴興昌乃是北路總管府的第一主事,因此他在衡陽城的城南這片委實混得風生水起。
是以賴水昌也沒想到陳勁真居然會審問他,而且還事關竊取軍事情報的緊要事?
天地良心!賴水昌對著陳勁真是大聲叫屈,他對肅衛的規矩是爛熟於心,竊取軍事情報這等砍腦殼的事他哪敢去做呐?
陳勁真早料到會是這等結果,他話鋒一轉道,衡州府總鴿站的一個姓劉的書吏與一個姓文的書吏已招供,他倆將鴿站的軍政商各界情報皆賣給了湘水幫!
賴水昌聞言驚得目瞪口呆,他指天發誓自己絕未參與此事,況且他的心思都在肅衛的肅奸重任之上,又豈會知法犯法?
其言外之意再明顯不過,他賴水昌是沒做過也不知曉這等事,但他手底下的人是否有做,那就不得而知了。
好一個死道友不死貧道!陳勁真故作暫且信了賴水昌,隨即讓手下看好賴水昌,而他則去看看湘水幫其他高層的審訊情況。
府衙快班的班頭陳永真審訊的是湘水幫的任長老,與賴水昌一樣,任長老也是肅衛警備司衡陽分處的人,賴水昌是分處第二科第七組的組長,任長老則是副組長。
陳永真的突擊審訊亦是與族兄陳勁真相似,而任長老也與幫主賴水昌一樣什麼都不承認。
加之賴水昌與任長老等人在總舵湘水樓的居所皆被焚毀,就是想搜集實證也無法。
但在衡州府總鴿站行刺董振的劉生已是對盧葦招供,他與文書吏之前竊取的商業情報正是賣給了湘水幫的人。
雖然劉生不知那接手情報的人在湘水幫內擔任何等職位,不過劉生篤定此人的級彆不低。
亦或是說,即便接頭者級彆不高,但此人的背後極可能就是湘水幫的某位高層。
而後陳勁真吩咐手下人等將賴水昌等幫會高層分彆關押在湘水樓的各間廂房內,陳勁真與手下等則開始盤查湘水幫的許多普通幫眾、以及湘水樓的下人丫鬟等。
也正是在盤查中,捕頭陳永真發覺了一個人的異常,此人乃是任長老的小妾蔣氏,也是任長老在湘水幫的秘書。
隻要是任長老隨賴水昌去衡陽分處當值時,蔣氏便代替任長老處理幫中事務,她不僅處理得井井有條且行事低調待人和氣,因此長老執事與各堂主以及幫眾們皆對她頗為認可。
陳永真發覺蔣氏異常的有兩點,一是她在接受問詢時太過條理清晰且冷靜;二是她進入衡陽城的時間隻有不足兩個月。
不過陳永真也隻是感覺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隨後他將之彙報給他的族兄陳勁真。
作為一個曾在衙門快班待了近三十年的‘老油條’,陳勁真當初在東安縣衙就以擅偵緝而著稱,他的判案能力極強且經驗豐富。
因此他才會被西路大總管於威提拔為安保司的偵緝科長,後又得到大帥唐世勳的認可而轉調衡州府衙任通判。
當陳勁真聽族弟陳永真說感覺蔣氏有些異常以後,遂讓族弟將她給帶過來。
就如醫者有望聞問切那般,陳勁真在問蔣氏的話之時仔細觀察她的細微表情,亦是察覺到此女很不簡單。
而且,蔣氏的衡陽話雖說得頗為不錯,可陳勁真卻從她的口音中聽出了一種熟悉的味道,沒錯,那是陳勁真的家鄉東安縣的口音。
雖然陳勁真在第一次問詢蔣氏沒有得到甚有用的信息,但陳勁真既然覺得蔣氏有問題,那他自然有彆的法子來‘攻堅’。
畢竟,蔣氏可不是一個人,她身邊有兩個伺候的丫鬟,還有個長相俊秀的小廝。
兩個丫鬟和那小廝一開始還嘴強,但他們豈是陳勁真與陳永真等公門老油子的對手?
尤其是那俊俏小廝王六兒,陳永真隻是用鐵尺拍打著他的俊臉,他竟生怕被這公爺給毀了容,是以他主動交代自己與蔣氏有私情。
還彆說,那任長老已是四十好幾,而蔣氏還未滿三十,偏偏她身邊還養著個俊俏的小廝王六兒,這豈非惹人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