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高珣向路人問明吳郡鹽官寺衙所在地後,不到片刻的時間,三人就來到寺衙。高珣讓高誠,高江兩人看守坐騎。而他在小吏的帶領下,被帶到了偏廳等候。因為高珣的前麵還有鹽商在與鹽官會談。
曰“昔孝武皇帝致誅胡越,故權收鹽鐵之利,以奉師旅之費。自中興以來,匈奴未賓,永平末年,複修征伐。先帝即位,務休力役,然猶深思遠慮,安不忘危,探觀舊典,複收鹽鐵,欲以防備不虞,寧安邊境。吏多不良,動失其便,以違上意,先帝恨之,故遺戎郡國,罷鹽鐵之禁,縱民煮鑄,入稅縣官。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
自從和帝章和二年,夏四月戊寅下沼這道全麵放開鹽鐵的聖旨以來,因為鹽的利潤太高,吸引了許多人。
隻要有條件的世家大族,或者地方豪強,都會讓下人煮鹽來賣,以至於產生了許多的鹽商。而吳郡因地處沿海,正是大漢有名的幾個產鹽之地。
所以吳郡的鹽商也不少,最有名的是婁縣許家,曲阿何家,海鹽楊家。也正因吳郡鹽商多,朝廷還特意在吳郡設了鹽官。
雖然如今的鹽官沒有了以前生產,分配,運轉權利,但還有主政一方鹽利的稅課的權利。所以不管是鹽商,還是百姓,如果想要賣鹽,就必須要到這鹽官寺衙領取憑證,方便以後要收稅時,有個依據。
高珣在偏廳等了許久,一點鹽官的影子也沒有見到。於是在席墊上,漸漸著急了起來。高珣實在是等不了,趁著沒人,溜出了偏廳。經過一個長廊,來到正廳門外。
高珣正想要查看裡麵的動靜時,突然正廳內傳出了讓高珣皺眉的聲音。
“鄒鹽官,這五十萬錢是何某特意孝敬恁的,還請收下。”
“聽聞你何家在曲阿縣,一家獨大,甚至連丹徒縣,毗陵縣都有你家族的鹽鋪。如此大的鹽利,你就給我這點錢打發?你要知道,你何家這幾年,逃了官府多少稅。你知,我知。是不是讓府君也知道啊。“
“鄒鹽官言重了。言重了!這事情,除了你知我知外,就不需勞煩府君了。府君作為一郡之長官。還有許多事情還忙碌。我等怎麼好意思去打擾他呢。
不過呢,何家如今是家大業大,下麵的人吃喝拉撒,都需要錢。而吳郡呢,除了我何家,還有許多的鹽商,如今我何家也是大不如前了。但是何某與鹽官這麼多年的交情,怎麼能用這點錢來衡量。待下次如何?下次一定給補上?”
“這還差不多。”
高珣聽不下去了,慢慢地退回了偏廳,他實在是沒有想到,這鹽官鄒誌,既然敢如此明目張膽的索要要錢財。更沒有想到的事,鹽官會與鹽商勾結。看來,他這一趟吳縣之行有點懸了。
半個時辰後,高珣終於在正廳見到了鄒誌。高珣見到鄒誌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我去,這要多少糧食,與多少奢靡之物,才能把這家夥養成這樣,跟個彌勒佛似的。
鄒誌夜在高珣進門後,臉色就一直不好看,見高珣粗布麻衣,獨身一人來到他的眼前,他那紅潤有光澤的臉頓時皺在一起,那肥碩的身軀跪坐在席墊上,像渾身漲刺一樣,無論怎麼挪動,都不舒服,抬眼看向高珣道“聽下吏說,你高。。高什麼來著,要賣鹽?”
“海鹽高珣。”高珣頓時心中就怒火衝天,這死肥豬也太無禮了。不夠為了正事要緊,高珣強忍不看這鄒誌的嘴臉,深深地吸了口氣道“這兩年來我與家裡人,煮了一點鹽,有五千石吧,想要把它給賣掉,填補一點家用。”
“有這麼多?吳郡也就那麼大的地,又有大大小小十幾鹽商,容不下你家那麼多得鹽。當然,看在你家剛賣鹽的份上,也不是沒有辦法。就看你如何做了。”鄒誌很是玩味的看著高珣。
據高珣所知,單就吳郡的許家,何家,楊家,每家每月賣出的食鹽上萬石,何況還有其他幾家,怎麼就容不下自己家的幾千石食鹽了。
這死肥豬分明是在向他要錢。隻要高珣送的錢讓他滿意了,他馬上就會換一副嘴臉。高珣也不是不知道人情事故,但是看到這鄒誌如此貪得無厭,恐怕一點點錢還入不了他的眼。他高家隻是一介平民,家裡夜沒有什麼錢,最值錢的,還是那剩下的兩匹馬。
“吳郡這麼多人,對幾千石食鹽還是容得下吧。”高珣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充傻道。
“你。。”鄒誌臉上的肥肉被高珣氣的一顫一顫的,他都說的這麼明顯了,這小子就是一點不上道。活該你弄不到憑證。
鄒誌於是眯著眼,語氣生硬的道“吳郡多少人,需要多少鹽,難道本官不比你這豎子清楚,還需要你來說道?你走吧,我還有客人要見。不要浪費我的寶貴時間。”
“鄒鹽官難道就不能通融一下,把賣鹽憑證給我嗎?”高珣袖子裡的雙拳緊握,語氣很是平淡,隻是眯起了他的雙眼。高珣知道,直接向鄒誌要憑證的這條路是走不通了。隻能另想辦法。死肥豬,這是你逼我的。
“我說了,這吳郡的鹽市,已經容不下你家那幾千石鹽了。我憑什麼給你開憑證。”鄒誌頓時惱火了起來,你這小小的黃口豎子,沒有錢,還想要我給你出憑證,僅憑你這幾句話?那我豈不是太好打發了。。
高珣的雙眼帶起了笑意。直直的看著鄒誌,猛地向前幾步,在鄒誌的身前停了下來。而鄒誌被高珣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了一跳,“你。你想乾什麼?這裡可是鹽官寺衙。”
“嗬嗬,沒事,就是腳麻了活動一下。”高珣還是笑意不減。心中更確定了自己的想法。因為從剛才高珣這一試探,就知道這鄒誌是個色厲內荏之徒。
對這種人,讓他乖乖就範的法子多的事。高珣意味深長的看著鄒誌道”鄒鹽官,我們很快還會再相見的。“說完,人毫不停留的走出了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