閥閱漢末！
?第二日。
高珣起了個大早。洗嗽完後，就帶著典韋與親衛來到陽翟縣城西門。
高珣本以為，他來的還算是比較早的，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此時的西門，好幾十人的士族子弟，正依依向馬日磾告彆。
待馬日磾與陰修，朱儁兩人話彆後，高珣來到馬日磾身前，恭敬行禮道“馬諫議，珣來遲，還請見諒。”
“你高雲軒能來相送，老夫就心滿意足了。”馬日磾也沒有怪高珣來遲，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高珣後道“陪老夫走一段距離，有點事情要交代你。”
“諾。”
馬日磾轉身向陰修，朱儁等人拱手道彆後，帶著一些親衛，上了大道。高珣見狀，也不敢遲疑，立即跟了上去。
看著高珣與馬日磾等人離去的身影，一個二十來歲，頭戴巾布，身穿白色袍服的俊俏男子，口中酸溜溜的道“這高雲軒還真是命好。有了一個名滿天下的大儒為師不說，連馬諫議對他也是親待有嘉。現在把高珣叫過去，一定是為了給高珣麵授機宜。”
“那以你辛佐治的理解，馬諫議給高雲軒什麼機宜？”鐘繇向辛毗反問道。他雖然對高珣的行為準則不認同，但對高珣的軍事能力還是讚許的。這潁川郡的戰事能平定，絕大部分的功勞還是應該屬於高珣。
“馬諫議與蔡議郎在大漢是大家公認好友。既然高雲軒是才議郎的弟子，那馬諫議照顧一下高雲軒就在情理之中。何況，高珣的能力擺在那，既然是一些不相乾的人，也會對高雲軒動心。所以，佐治，實事求是的說，這應該是高雲軒機遇。”
“佐治，元常說的在理。這本來就是高雲軒的福緣。我等是羨慕不來的。”荀彧也在一邊幫腔，說完之後，向陰修，朱儁等人告罪一聲，轉身離開。
在荀彧等人散夥的時候，馬日磾看著默無聲息的陪著他走了幾裡路的高珣，讚許的點了點頭。對高珣這個不急不躁的性格，很是認可。
“雲軒，今後你可有什麼打算？”
“打算？不知道馬諫議的意思是？”高珣滿臉不解。以他如此的狀況，即使他想有什麼打算，也由不得他。畢竟如今他還是朱儁手下的幕僚呢。連個朝廷的官位都沒有。
“雲軒啊雲軒，看你在軍事能力上，很是聰明，機敏的一個人。可怎麼到了官場上，就開始迷糊了呢。”馬日磾看著高珣那滿臉疑惑的模樣，頓時無奈的搖頭，指著高珣道“難道你到現在還沒有發現朱公偉停留在潁川上的意圖？”
“意圖？”高珣想也不想的道“朱將軍不是說在等朝廷的旨意嗎？”
見馬日磾臉色開始嚴肅，眼中也開始有種無奈的神色，高珣知道他想當然了，雙眼轉了轉，頓時煥然大悟的道“是不是潁川士族與朱將軍有什麼約定。好為這剛剛要組建的潁川郡兵壯膽？”
“難道伯喈就沒有給你灌輸一些官場上的事？你怎麼到現在還是迷糊的。”馬日磾無聲的指著高珣，不斷搖手指，道“朱公偉在他率軍從長安出發的時候，陛下就給了他假節，他有臨時決斷軍隊去向的權利。所以，他留在潁川郡，固然是有在等朝廷的旨意。不過最主要的還是，在等朝廷的封賞。”
“這潁川郡的戰事，雖然大部分都是你與你部下辛苦打下來的，但是，這朱公偉作為你的上司，這功勞有他的一份。這滅上十萬的娥賊，又還是斬殺了娥賊首腦張梁與波才，這種大功，足夠他封侯了。”
高珣心中也是一陣欣喜，如果朱儁都能封侯的話，那他這個作為主事之人，那豈不是也可以封侯？等他他封侯後，那他就可以成為貴族了？
馬日磾頓了頓，看向高珣，問道“知道袁紹來朱公偉軍中的目的嗎？”
“知道。不就是來戰場上走個過場，趁機建立一番功勞後，好方便他升遷嗎？”高珣立即點頭。
“你還不算太笨。如今潁川郡的戰事，雖然袁紹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但最後他還是跟著朱公偉破了陽翟縣城。有了這個功勞，在加上他家族的勢力，足可為他安排一個好的官職了。”
馬日磾破笑出聲，一會後，又滿臉嚴肅的道“而朱公偉等的就是這個機會。隻要袁紹升遷，就不可能再待在他軍中。你也知道，朱公偉接下來想要率軍前往何處。有袁紹這個能力不顯，卻又不安分的人在身邊，對朱公偉來說，這是一個威脅。所以，他就借著朝廷的手，把這個威脅輕易的拿去。”
高珣當然知道，即使沒有朝廷的旨意，朱儁下一步的動作，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南陽郡。那不僅是劉氏的帝王之鄉。也與長安緊隔一個漢中。出於戰略考慮，朱儁必須去南陽。
同時，高珣也明白了馬日磾的言外之意，道“馬諫議的意思是，讓珣學會朱將軍的那種借力打力。”
“不錯。這官場上，要學會圓滑一些。不要什麼事情，都衝在最前麵。這樣隻會讓你到處受到人的攻擊。像你在汝陽所做的事，你明目張膽的借娥賊的手，壞了袁氏一家。如今，在潁川郡，絕大部分的士族就對你沒有任何的好感。因為你踐踏了他們士族的尊嚴。”
“既然袁紹這樣的人都能升遷，那珣這個走在最前沿的人，是不是也意味著好事將近？”
馬日磾頓時眉頭一展，對高珣能這麼快領略到他的意思，並還能舉一反三的聰慧，感到很滿意。難怪伯喈會收此子為弟子，還把他的愛女也許配了出來。
“朝廷既然能把袁紹給提升起來。你這個潁川戰事的直接參與與建功者，當然是跑步掉你的功勞。所以，朝廷為了平衡，也一定會提拔你。最有可能的，會讓你成為一方的主事之人。”
高珣臉色不由得的一喜，一方的主事之人，這不就是他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嗎。有了主事一方的權利，他就可以趁機發展他的勢力。
“不過，你也不要高興的太早，以你如今不及弱冠的年紀，以及袁氏對你的仇恨，你想要一郡之地，肯怕很難。而且，即使你到了地方，袁家以及他們的勢力，也不會放過你。”
馬日磾的話，如同一盆冷水，把高珣的熱情一下就潑將下來。同時，馬日磾又仔細的道“所以，等你到了地方之後，一定要注意士族，不要再像你在汝南一樣，一刀切。士族要用，但也不可不防。要學會給士族一棒子，緊接著給他一顆甜棗。”
“這打拉之間，要掌握好分寸，士族嘛，絕大部分的都是在乎他們的利益的。隻要給了他們所要的利益，他們也不好給你在施政上設置麻煩。”
“受教了。”高珣向馬日磾鄭重的行了一禮。
馬日磾摸了摸他的胡須，受了高珣一禮後，看了看天色，道“好了，該說的老夫多說了，你好好的消化一下。對了，要記住，為政一方，首要之則就是要為民著想。對百姓有利的事，即使千難萬難，也要去設法完成。對百姓有害的，即使有天大的利惠，也不要去碰，不然，這會把你的名聲弄臭的。”
“是。”
見馬日磾要走，高珣立即叫住，指了指，他特意挑選出來的一隊士卒道“馬諫議，路不太安全，珣這些士卒兄弟，跟隨珣有了好幾年，在武藝與忠誠上都有過人之處，還是讓他們送你回長安吧。”
“也好。”馬日磾也不推脫。領著高珣的一隊士卒，漸漸的消失在遠方的天際。
高珣目送馬日磾離開後，招呼典韋一聲，也趕回了陽翟縣城。
他們兩人也不回軍營，找到一個市集上，買了一些瓜果，酒肉，以及雞鴨等家禽，直接來到城南平民區戲忠的家。
看了眼有些破舊的門庭，通過柵欄看到裡麵一個衣著樸素，素麵朝天，年紀不及二十，容顏卻蒼老了十來歲的女子，高珣知道，這肯怕就是戲忠口中所說的他那賢惠妻子。
高珣咳嗽一聲，引起青年女子的注意力後，趕緊道“這位就是嫂夫人吧。請問誌才兄在家嗎？”
青年女子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高珣與典韋，帶著不太肯定的語氣道“你是妾身夫君口中所說的高雲軒，高君？”
“正是在下。”
高珣的話剛完，裡麵一扇門就打了開來，戲忠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高珣的眼中。
戲忠向他的夫人招呼一聲，踱步來到高珣的麵前，看著高珣與典韋手中提滿的酒肉以及家禽，臉上頓時有點不滿的道”雲軒，你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怕忠家貧寒，招待不起你啊？”
“我說誌才兄，你想多了吧。如果不是珣第一次來你家，也為了那古人聖賢留下來的禮節，你以為珣會這麼費力的提著東西上門？如果珣兩手空空來了，要是讓珣的老師知道了，還不責罵死啊？”
高珣也不與戲忠客氣，直接伸腳把戲忠家的柵欄門挑開，閃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