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音要是有氣,也沒法從他這個父親身上挑到。
更不可能來質問自己為什麼不給她出頭吧?
對秦音的不滿,懷疑,猜忌還有隱約的忌憚,隻有君哲鬆自己心裡頭清楚。
所以,秦音剛來到君家給他獻殷勤時,他確實慈父一般笑得溫和拍拍她的肩表示歡迎。
又在秦音好不容易找到機會來端著一盞茶來書房找自己時,清楚她是想找他做主,她或許想也有父親撐腰吧?
至此,君哲鬆依舊是處於一個高高在上看似忙於事業,實則有空陪君棠月練琴,也沒空管秦音睡傭人間這種小事。
但秦音既然找上門了,他也不能撕裂自己偽善的偽裝。
於是君哲鬆抬眸笑看小姑娘見自己時期待又緊張的眼神。
秦音,很渴望親情。
君哲鬆看得出來。
“爸,我……我的舞鞋被妹妹同學帶來的狗咬爛了,還有我的芭蕾舞裙,那是我第一次拿獎老師給我的獎品。”
那時候天真渴望愛的小姑娘秦音不過十六歲,已然出落得娉婷嫋娜,學芭蕾舞的氣質更是伴隨她舉止的優雅美好。
她在外頭,竟是被養的很好。
這一點,君哲鬆是意外的。
他故作高深地抬了抬眼皮,語氣似乎很無奈,蹙著眉一副不忍責怪但又要跟秦音講道理的樣子:
“秦音,其實我們家最不喜歡你這種小地方帶來的背地裡告狀的惡習!”
“棠棠的同學帶寵物來家裡玩弄壞了你的東西縱然有錯,可棠棠是你妹妹,她不比你身體健康,難得有朋友來陪她玩逗她開心,你該高興棠棠得到了散心。
而不是揪著眼前這點破鞋破衣服來作為跟你妹妹爭寵的手段。”
“秦音,你也該從你妹妹身上學一學在君家這樣的豪門家庭裡,你是一個千金,該有什麼樣的教養和品德。”
“不要這麼小氣,更不要使手段背地裡告狀,一身市井裡帶來的小家子氣!”
“好了,你這身鞋子和裙子我替棠棠賠給你一萬塊夠了嗎?”
君哲鬆親眼看著秦音的眼神從一開始亮晶晶的希冀,一點點黯淡下去。
突然有種莫名的成就感。
秦音太優秀了,優秀到像自己第一次見到還是夏家大小姐的夏琳一般。
用金錢堆出來的大小姐確實漂亮出眾,眼中是從沒被打擊過的璀璨耀眼。
但,作為一個女人,柔婉和順才更該是必修課。
他不喜歡家裡多了一個太耀眼的人,特彆是……那還是一個眾所周知未來會威脅君家的“災星”。
現在不打擊,不使勁PUA。
還等她成長起來,壓過自己這個一家之主的風頭?
君哲鬆打完一巴掌,又給了秦音一萬塊作為蜜棗。
他深知秦音從前在市裡城中村那種臟亂差的環境裡被養大,怕是還沒見過一萬塊那麼多的錢吧?
他給他,一是不要她再給棠棠好麻煩,讓家宅不寧。
二也是要秦音知道,她想要在君家獲得更多,自己才是那個掌控者。
可一轉眼,秦音終究還是成了他最大的威脅。
還是那種會要自己命的威脅。
更可怕的是,他給自己留一線生機故意提及罪魁禍首是父親君臨廈時,秦音的表情並不是震驚的,而是……了然?
她……她難道早就知道真相了?
那她為什麼要故意逼自己,用閹割身體這種方式來逼他說出真相,逼他原形畢露攀咬自己的親爹?
君哲鬆隻覺得自己的內心深處猛然掀起巨嘯,瘋狂的漩渦海浪四撞,讓他的情緒翻江倒海,毫無依靠。
他腦子懵了又懵。
抬眼看著秦音居高臨下如看垃圾的眼神,以及自己掉落的耳朵。
她是故意的……她在夏府借夏二爺的勢光明正大削他的皮肉。
這何嘗不是一種打壓。
一種精神折磨一樣的PUA……
秦音,難不成是在……以牙還牙?
君哲鬆更崩潰了。
“隻能熏半小時的量,你他媽熏了三小時?!!”
夏燃聽到這一句,如同彈簧突然掙脫了重壓,整個人怒得近乎跳起來,額上青筋暴起,恨不得立刻宰了君哲鬆這罪人。
害人,害到他夏府頭上。
君哲鬆是有十八條命也得交代在這。
可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殺了君哲鬆泄憤,更重要的是在這種情況下……父親的命還能保住嗎?
恐怕君臨廈自己也沒想到他派親兒子去辦的事情會出這麼大的岔子。
簡直實力演繹,什麼叫“壞人絞儘腦汁,不如蠢人靈機一動”……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我隻是被夏琳蠱惑了。
夏琳來南省就是衝著夏家巨額遺產來的,我隻是想幫妻子拿到一點主導權而已。”
“嶽父大人病危的消息這幾個月時不時傳來,卻幾乎都能安然無恙度過。
他這是吉人自有天相,我也以為他是身子硬朗,想幫妻子心切……才,才多放了藥性。”
實則,君哲鬆更清楚一點。
他恐怕隻有第一次能進夏府的門,要想長期神不知鬼不覺地用那香囊去催化那老不死的身體,還不知道又要等到猴年馬月。
他是等不及。
更是貪婪、純壞!
隻是,他還是暴露了。
這時候,君哲鬆還不忘帶上夏琳,又踩了她幾腳。
不為其他,這鍋太大了,他眼看著夏燃恨不得殺了自己的樣子。
君哲鬆是真害怕了。
隻能不斷甩鍋,試圖把自己隱身撇清。
“那枚香囊呢。”
秦音閉了閉眼,強行讓自己大腦保持清醒與理智。
不要被對君哲鬆的仇恨而忽視了這件事裡任何一點蛛絲馬跡的細節。
“在,在夏琳身上。”
“剛剛我打她,怕被發現便藏到了她身上。”
君哲鬆本也想把這香囊誘發毒素的事情也栽在夏琳的頭上。
隻可惜,夏琳不夠接近秦音分析的證據鏈。
作為夏家唯一的千金,她從回到南省就沒真正靠近過夏老爺子。
一直被拒一旁。
不符合秦音抓人的邏輯鏈。
夏琳難以置信,君哲鬆在與自己配合想要夏家拿三百億給君家時,自己那樣配合他的情況下。
還是自私地把贓物放她身上。
她才是真的徹徹底底成了一個笑話啊。
“唔唔唔……唔唔……”
君哲鬆,你混賬!
夏琳被繩子綁得跟一條蠕動的大蟲子一般,嘴也被麻繩勒住。
她瘋狂掙紮,恨不得殺了君哲鬆。
曾經為愛癡狂的愛侶,幾十年婚姻……成了怨偶!
很快,那隻香囊被斯格動作粗暴地搜了出來。
搜出來後,還不忘一腳將綁成蟲的夏琳踹開,讓她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明目張膽地羞辱。
緊接著,斯格親自將拿到了香囊呈到了秦音的麵前,態度恭敬,雙手奉上:
“大小姐,您要的香囊。”
此話一出,整個院子裡的眾人都忍不住用一種奇怪又詭異的目光盯住斯格。
連夏小行都奇怪地探了探腦袋。
且不說秦音已經嫁人,就算在夏家也是擔一個“表小姐”的身份,以斯格作為夏二爺親信的身份,他不該叫秦音“大小姐”。
再者,夏府人人皆知,夏二爺身邊的斯格桀驁不馴,眼高於頂。
即便是夏燃的吩咐,他也隻是循規蹈矩做完,並沒什麼恭順姿態。
夏燃也不在意這些虛的。
隻要斯格把任務完成得漂亮就夠了。
但,眼前的斯格,讓大家把剛剛忽略掉的細節又撿了起來。
分明,懲戒威脅君哲鬆的命令,是秦音下的。
也是秦音身邊周訴的活兒。
周訴前腳還沒踏出去呢,那邊斯格都把人耳朵削掉,還貼心地撿起來放人手裡了……
周訴:?????
為我花生!!!
兄弟,你這……明目張膽搶飯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