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裡的生活很平靜。
那一日,柳笙回到祝凜家中,明德嬸順帶把英子給帶走了。
臨走前,英子是很不情願的。
最後還是柳笙答應,說她可以時不時過來找自己玩兒,英子才終於滿意地離去。
英子是個有能力的小孩兒,隻是需要更多的引導和關心。
而祝凜也是。
她的路數明顯來源於汪喵山,若是喬語覺得合適,完全可以將她引入門派。
不過有些事情還沒解決,加上現在喬宗主不在,柳笙也就暫且不越俎代庖。
隻是留在了祝凜家中。
偶爾做一做汪喵山神龕,讓嘯天放回到山上去。
可是奇怪的是,山上的神龕一直沒有減少,反而是越堆越多。
這也說明喬語她們是一直沒有回來。
因此柳笙估摸著數量差不多,也就沒有繼續做,而是在村裡過上了重重複複、日複一日的生活,順便等待喬語她們的回歸。
跟她一樣留在村裡的還有周益。
柳笙其實也好奇,周益為什麼會留在這裡,但是看他每天在村裡忙上忙下、一臉自得的模樣,大概也有些明白了。
甚至他還加入了衛生站旁邊的小藥店。
成為了那裡的實習藥劑師。
在這個世界也沒有什麼考證之類的,所以周益跟著衛生站的老醫生學了一下,還讓那位小護士教了一天認這些藥品,也就上崗了。
雖然他們實際上隻是因為實在沒有人手所以趕鴨子上架,但周益腦子不笨,記得倒是牢靠。
而且單純的少年,十分熱情。
“王叔,你的腰好點兒了嗎?可以試試這個膏藥,每天貼一片,很快就好了。”
“秋菊姐,你要不要吃點補血的,你看上去有點貧血呢?”
“黃浩,你腦子不好就彆整天出去打架了,每天好好地在村子裡找個活兒乾不好嗎?”
“黃浩”是耗子的真名。
他很聽周益的話。
特彆是他最近腦子不太好使,聽了周益哥的話以後,就專門坐在藥店對角的街頭,什麼也不做就是蹲著。
按照他支支吾吾含糊的話說,這是在保護周益哥。
雖然他也說不出為什麼要保護。
柳笙轉頭,隔著藥店發黃的玻璃望過去。
黃浩正坐在那張老舊的木椅上,嘴角還掛著口水,目光卻牢牢釘在這邊。
準確來說,是釘在周益身上。
“沒想到他還挺忠誠的。”柳笙淡淡說道。
“是啊。”周益笑了笑,“他還是心思純淨,沒有太多烏七八糟的心思。”
此時他正踩在梯子上整理上層藥材。
道袍外披著一件白大褂,正隨著他的動作抖動,像是一扇被風吹動的門簾。
柳笙盯著他的背影,一時沉默。
剛才旁觀了周益招待王叔、李秋菊,還有幾個來買藥的鄉親。
他認真地回答每一個問題,態度溫和得體,甚至比隔壁衛生站的老醫生和小護士對鄉親們更熱心腸。
哪裡還像一開始那對“土著”充滿不屑的少年?
沉吟半晌,柳笙緩緩開口:
“這個村子裡的人都沒什麼彆的心思,說到底還是民風淳樸。”
“確實,所以我才想留在這裡生活。”
周益終於整理完。
從梯子上跳下來,拍了拍手上的灰,轉過身時笑得一臉燦爛。
“原來如此,我還一直很好奇,你為什麼會留在這裡。”柳笙目光沉沉。
“這……理由很簡單啊!”
他撓了撓後腦勺,有點靦腆地笑。
“再也不用做功課,不用修煉,不用想著突破什麼境界。每天吃飯、睡覺、曬太陽、坐在藥店裡,生活雖然日複一日,可是也沒什麼不好的。”
“而且這裡的人做飯太好吃了!特彆是明德嬸的燜鴨!那味道簡直絕了!”
他邊說邊砸吧嘴,像真能回味出那香氣似的。
“一比起來……我從小吃的那些營養劑簡直就是垃圾!當然,你肯定不知道是什麼,反正你也不會吃到。”
柳笙對此就是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