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煜自然也不會委屈自己。
這軟榻又小又窄,他整個人躺上去,腿都伸不直,硌得渾身難受。
可今日是新婚之夜,若是自己離開,宿在彆處,定會招來府中上下閒言碎語,引人非議,傳出去也有損兩家顏麵。
屆時,不知道會生出什麼事端來。
君煜起身走過去,撿起被薑知意賭氣扔出來的那個枕頭,上麵還用金線繡著一對栩栩如生的鴛鴦。
在他走近的時候,床幔後的人影也在動。
“勉強分你小半張床。”薑知意往床內側挪了挪,在錦被下騰出一個空位,聲音裡還是帶著些不滿,悶得像含了塊糖,“你不能擠到我。”
聽起來倒像是很不服氣似的。
而事實也確實是如此,如果不是因為實在有些害怕,她才不想和他睡在同一張床上。
君煜在她身旁躺下。
“後來如何了?”薑知意支起身子,又好奇地問起他下文,“那惡鬼被人收服沒有?”
她就是這樣的性子,哪怕此時心裡怕得很,但還是忍不住想聽後麵的故事。
薑知意心想:既然那獵戶成了惡鬼,自然也不可能一直作惡,必定會有正義之士出來收了他。
隻是這具體的過程究竟是怎樣,她暫時就想不到了,隻能讓他來說。
薑知意等著君煜說出這個結果——要他親口說出來,自己心裡才能踏實。
君煜閉了閉眼,儘力忽視身旁不時傳來的清香。
這股香味讓他有些分神。
“你快給我講。你怎麼總是不出聲?難不成故事是你瞎編的,根本沒有結局?”
薑知意故意這樣說來刺激他。
君煜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清了清嗓子,板起臉道:“聒噪。”
“哼!”薑知意立馬來了脾氣,他居然敢說她。
見她瞬間撅起嘴要縮進被子裡,君煜又鬼使神差地伸手拽住她衣袖。
“好了,我同你說。不過我事先告訴你,你聽了可彆害怕……你若是膽小,我勸你還是不要聽。”
但他越是這樣說,薑知意越好奇。
更何況,如今他就睡在自己身側,她已經沒有那麼害怕了。
薑知意:“你說吧,我不怕。”
君煜點點頭,便繼續說道:“獵戶怨氣太重,沒有人可以奈何得了他,他便一直在山間作惡,專挑夜歸路人挖心,還要吃掉他們的手腳……”
“更可怕的是,那惡鬼最愛聽人求饒。夜深人靜時,總能聽見山裡傳來淒厲哭喊——‘彆吃我,彆吃我,求求你……’後來,那山便成了禁山,方圓百裡皆無人敢靠近。哪怕是不得不上山,也得選在白日,而且必須在天黑之前下山……”
話音未落,薑知意已經將身子全都縮進錦被,隻露出一雙圓溜溜的眼睛。
“惡鬼如此作惡,為何無人去管?”她聲音發顫,但仍舊倔強地追問,“要是他出了山來害人,那該怎麼辦?很多人都要遭殃了……”
薑知意下意識往他那挪了半寸。
床榻雖大,但如今躺著兩個人,也不算寬敞。
她沒留意到,自己無意識往君煜那邊蹭的時候,指尖正巧擦過他掌心的薄繭,又慌忙要縮回去。
君煜低頭,正巧撞進她躲閃的目光,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說:“方圓百裡的道士與和尚去了很多個,皆铩羽而歸,那惡鬼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