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夜分明是她在睡夢中無意識地往他身上擠,雙手還要緊緊環住他的腰,把他當成軟枕。
翌日清晨,她卻又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悄悄地溜走,還以為他不知道。
“你給我閉嘴!”薑知意忍不住罵了一聲,“誰往你懷裡鑽了!你胡說!”
說話間,她抓起枕邊的枕頭朝他砸去。
君煜輕鬆抬手接住,順勢將其墊在腦後,“若不是,為何每日晨起時,你總躲我躲得這般急?更何況,我方才可沒說是你。”
他的目光似有實質,落在她泛紅的耳尖,惹得薑知意又羞又氣。
君煜望著她氣急敗壞的模樣,發出一聲輕笑,“惱羞成怒了?”
話音未落,手腕突然被她狠狠咬住。
薑知意牙齒陷進他皮肉裡,舌尖嘗到一絲鹹澀的血味。
她鬆口時聲音發悶,“你活該……”
疼死他算了。
君煜故意皺著眉,將受傷的手舉到她麵前,腕間齒痕正在滲血,“娘子這般狠心,莫不是想讓為夫再也動不了筆。日後,書房裡的賬簿怕是都要勞煩你了。”
“我……我讓小廝去給你找大夫。”薑知意掀開錦被,卻被君煜長臂一攬重新跌回懷中。
“罷了,不用。”他身上的鬆香混著淡淡血腥味將她裹住,掌心貼在她腰側,“睡吧。無事,不過一點小傷。”
薑知意屏住呼吸,在他懷裡慢慢放鬆。
她往他身上蹭了蹭,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很快便睡著過去。
直到聽見她綿長均勻的呼吸聲,君煜才小心翼翼地轉過身看她。
“小沒良心的。”他低聲呢喃,指尖劃過她軟乎乎的臉。
腕間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心裡卻莫名泛起一陣柔軟。
……
兩月後。
君府朱漆大門上懸著嶄新的紅綢,隨風輕擺,似在預示著喜事將近。
薑知意立在臥房前,指尖捏著幾條紅繩。
李柔兒與那城西楊家次子的婚事定在三月後,如今府裡已經在開始籌備。
李靜嫻將其中大小事務都交由她處理。
“少夫人,這箱東西該如何安置?”丫鬟的問詢聲突然響起,驚散了她的思緒。
薑知意轉身,目光掃過檀木架上層疊的綢緞。
最上層的衣物泛著珍珠光澤,袖口金線繡著蓮,針腳細密。
她伸手撫過冰涼的衣料,忽聞得身後傳來熟悉的氣息。
君煜俯身湊近,“在忙何事?”
話音未落,君煜瞥見她眼下淡淡的青影,喉結動了動,“這些事交給婆子們做便是,何苦自己熬著。”
薑知意沒說話。
她大多都是交由趙嬤嬤幫她做的,她倒是沒費神。
不過昨夜趁他睡著,她又看了半宿的話本子。
看到結尾狐妖與書生二人終成眷屬時,窗紙已泛起魚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