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家不僅離學校較近,而且經濟狀況較好,一家人也很熱情。父親竭力向他們誇獎兒子如何聰明,說這個孩子隻要好好培養,將來肯定有大出息。表姐一家不僅答應可以借用廚具、灶具讓男孩燒飯,還答應可以在他們家借宿。
將男孩安頓好以後,太陽快要下山了。
父親告辭親戚和男孩,一個人趕回家去。男孩將父親送到村頭,目送父親的背影消失在夕陽的餘暉裡,一扭頭回了表姐家。
這天晚上,表姐家的晚餐做的是白麵條,為了對他表示歡迎,特邀他一起共進晚餐。
男孩吃著香噴噴的白麵條,感到這是他自長這麼大以來吃得最好的一頓飯,心裡不覺對表姐一家人湧動起一種感激。
就這樣,男孩開始了借宿親戚家的寄讀生活。
雖然是親戚,但也不能天天、頓頓跟著人家吃。第二天早上,男孩就開始自己做飯吃了。
表姐家為了與男孩的做飯時間不衝突,等男孩放學回來時,他們已經吃完了早飯,刷好了鍋,男孩一個人默默地用表姐家的柴禾熱一下自己從家裡帶來的菜窩窩頭兒,燒了點稀稀的麵湯,狼吞虎咽地吃完,就去了學校。
就這樣,男孩每天生一頓熟一頓、饑一頓飽一頓地開始了自己做飯吃的高中求學生活。
一天,男孩中午放學回來後,見表姐家裡炸油條,但卻不是給他吃的,他還得用表姐家的柴禾、用表姐家的鹽,燒水煮自己從家裡帶來的乾麵條。表姐一家人在餐廳裡有滋有味地吃油條,而他則躲在自己借宿的鬥室裡呼嚕呼嚕地喝那沒有一點油腥味兒的白麵條。
還有一天中午,表姐家吃肉包子,男孩放學回來一邊煮飯,一邊聞著肉包子發出的誘人香味兒,口裡一個勁兒地往外流涎水。他偷偷地瞟一瞟表姐一家人興高采烈的樣子,再回過頭來看看自己裝饃裝麵的臟兮兮的白布口袋,心中陡然感到了貧與富的差彆,一種無形的自卑感油然而生。
表姐家還加工米花團子賣。每當男孩放了學回到住處以後,操作間裡總是傳出濃鬱的爆炒米花的香味和熬製稀糖所散發出的黏稠甜味。
這時的男孩正當青春期,貪玩和饞嘴是這個年齡的農村男孩子的天性,男孩多麼想抓幾塊米花團子嘗嘗啊,但是,表姐家的人隻顧忙著各自的事,誰也想不到這個饞嘴的男孩想吃米花團子,沒有人去問一問他,更沒有人主動送給他哪怕是一顆米花團子吃。
而此時的男孩有著強烈的自尊心,表姐家的人不給他,他又沒有錢買,硬是生生壓抑自己想吃米花團子的欲望,他雖然感到了自己欲望的可悲,卻也覺得表姐一家人也真的是太可惡了。
男孩在表姐家住了一年多,這種貧富差彆的場麵見識得越來越多,他心裡原先對表姐一家人產生的感激之情慢慢消失了。
他覺得,親戚隻是形式上的親戚,沒有一點親情,隨之在心裡逐漸產生了一種哀怨的情緒:“他們家包餃子、炸油條,卻不喊我和他們一起同桌吃飯,連那一籮筐一籮筐的米花團子也不讓我吃一個,這算什麼親戚?也太看不起人了!“
這種情緒一旦產生,便在男孩的心裡紮下根,從此以後,男孩雖然表麵上仍對表姐一家人客客氣氣,但背地裡卻對他們恨得牙根癢癢:“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做出點驚天動地的事來讓你們看看,讓你們知道我不是尋常之輩。”
但他的這種情緒,隻深深地埋在心裡,表麵上仍裝出一副冷冰冰的樣子,隻是時而在眼中露出一絲陰森的目光。
講到這,薑瀚文突然停了下來,沉默了片刻。
“薑哥,怎麼了,怎麼不說了,後來呢?”
劉名揚雖然在開車,但耳朵卻是豎的高高的,以他的警校第一的敏銳,自然是聽出了薑瀚文所說故事的不尋常。
這真是凶手的經曆???
薑哥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除非是凶手親口跟他說過,不然這麼詳儘的細節,他是如何得知的?
難道真的如傳說那樣,薑哥開了天眼。
劉名揚是被美式數據理論熏陶出來的精英,本能的抗拒這種怪力亂神的事情,但薑瀚文的手段他是親眼見過的,哈城案的操作雷霆萬鈞,未卜先知,出手果決,多智近乎妖。
“瀚文呐,要我說,你說的這個小孩,根本就是天生的壞種。”
薑瀚文已經有凶手的信息了,這點老朱很興奮。
但他能聽得出來,薑瀚文對那個“男孩”的遭遇是一種模棱兩可的態度。
這一點老朱表示不能苟同,立馬開始做起對比,憶苦思甜。
“窮就能乾壞事?我們小時候那會比他還窮,榆錢樹葉子我都吃過,他吃個饃饃還挑三揀四,咋滴,按那小子的心理,我們那代人還不得個個都成罪犯了?”
見老朱吹胡子瞪眼的,薑瀚文被逗笑了。
這老小子說話真就有意思。
“老朱,你這話我讚同,等咱們這次把那畜生抓到,我也要當麵問問他,是不是窮就能作惡,再說了,這王八蛋流竄到了天jin,有種上京城逮那些紈絝權貴招呼,結果還是儘禍害老弱婦孺,就衝這一點.”
“誒誒誒,薑顧問,你說話注意點,彆動不動就招呼權貴,現在是和平年代,不興太平天國那一套。”
老朱可是見識過薑瀚文在哈城的操作的。
還有他那句燕雀烏雀,巢堂壇兮。
這種話心裡想想就得了,嘴上還是少說。
老朱倒也不是過份謹慎,他是真心為薑瀚文著想。
薑瀚文不管是當演員還混警界,名望肯定會越來越大的,少不得以後得見上麵的真佛,到時候嘴上沒毛,開口閉口就來這個,那可不是好事。
“主任,薑哥,群裡有新消息。”
劉名揚的手機先響了,他點開之後,立馬把消息告訴後麵的兩位大佬。
“上周那名被鐵錘擊打成重傷的老人,經搶救無效,剛剛過世了。”
車內的三人臉上都是一沉。
過了許久,薑瀚文打破了沉默。
數起數來。
“67、68、69~”
薑瀚文頓了頓,臉色更加陰沉。
“70,是時候該結束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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