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軒撿了張椅子坐下,斯調慢理的將右腿搭在左腿之上,指尖隨意在膝頭輕點著,瞅了眼顧少卿那張寫滿了煩躁的俊臉,似乎明白了點什麼“看來我剛剛猜錯了,不是酒甜在和你鬨脾氣,而是你在和酒甜鬨脾氣?”
顧少卿沒理會他,莫子軒就看了眼劉二“你說。”
“莫哥,你最近都住在西郊,恐怕不清楚,柳小姐回來了。”
“哪個柳小姐?”莫子軒皺眉。
還能是哪個柳小姐,劉二淡淡的開腔“就是那位五年前把顧哥甩了的柳小姐。”
怪不得。
莫子軒直接輕笑出聲,看顧少卿的眼神就像是看智障一般“女孩子對於男朋友或者是老公的前女友都避諱甚深,彆說是聯係了,就算是你在心中多想一秒鐘被她們知道了,都能夠鬨得滿城風雨,像你這樣不乾人事的還能夠被酒甜這麼對待,早就該樂的感激她了,還敢鬨什麼幺蛾子。”
他能鬨什麼幺蛾子,明明是慕酒甜在鬨。
也不能夠說是鬨,她連正眼都不願意多給他一眼。
顧少卿想起來就煩躁的厲害,麵無表情“過來就是為了數落我的?門在那,出去幫我關上。”
“這樣的嘴臉,怪不得婚後生活還不和諧。”
“有事就說,沒事就滾。”
收拾著桌麵上慕酒甜留下來的碗筷,順便將她剛剛坐過的椅子拉到自己身邊,一張英俊的臉難看的顏色晦暗。
莫子軒也不和他一般見識,將口袋中掏出一張卡片扔了過去。
徒手接住,顧少卿挑眉“這是什麼?”
“我的權限級彆能夠調出多年來紀家走私洗錢的一些證據,但卻不足以挖出紀家高層的人物,睿峰走之前給我要的,我看他現在應該也沒心思,你手中不是掌管著他留下來的人嗎,逐個擊破,分層絞殺,擒賊擒王,你應該會吧。”
莫子軒說的簡單,但其中耗費的時間精力,就算是祁睿峰前期入手鋪墊了三年,也沒有摸到核心。
思索了一下,顧少卿骨節分明的手指不斷把玩著“裡麵有沒有盛秦棋的資料?”
“秦棋失蹤了五年,幾個月前才剛剛摸到蹤跡,時間太短,距離又遠,資料能夠搜索到的很少。”莫子軒有些煩躁,祁睿峰是他的兄弟,盛秦棋也是,他夾雜其中左右為難,從口袋中掏出根香煙便想要抽,卻被顧少卿叫停。
“要抽出去抽,彆沾染我一身煙味。”
本來慕酒甜就看他不順眼,如果再加上這個,恐怕連最起碼的溫笑都不會給他了。
莫子軒皺著眉看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麼的收起來“秦棋和紀家的紀姻是夫妻,我讓人去調查過,兩個人從結婚後同進同出的應該關係很好,紀姻是紀家主脈的獨生女,手中掌握著不小一筆股份,你要是想要從秦棋那裡入手,恐怕懸。”
“除非……”他停頓了下,涼涼的笑“你用美人計,當年秦棋很喜歡酒甜的。”
顧少卿瞬間有種想要將麵前桌子踹翻的衝動,舉手投足浮動出來的全是躁動,麵色不善“該說的都說完了吧,你該消失了。”
莫子軒和劉二離開的時候,正好路過盛懷暖的加護病房,透過透明玻璃,一眼就能夠看到慕酒甜坐在床前,雙手合十的握著盛懷暖的小手,巴掌大的小臉垂著,長發隱約的遮住,看不太清臉上的表情。
而盛懷暖則還在昏迷中,臉色透著不正常的蒼白,沒有半點血色,看一眼都想讓人去探探她的鼻息,看看她到底是死是活。
至於祁睿峰,似乎是不敢進去,淡漠的身影立在門口的死角,一身氣息森然著寒意,半磕著眸,任由頭頂上的燈光在他臉上投射出半陰半明的對比,籠罩著一層肉眼可見的壓抑。
“睿峰。”
低低的喚,那人都沒有回頭,莫子軒剛準備開口繼續,卻被劉二按住了手臂,向來隻有嬉笑的臉克製著翻滾上來的怒意“祁哥,今兒發生了這麼多事,可彆嫌我說的話不好聽。”
“我承認,盛小祖宗是被寵得從小張揚了些,但我也不知道你為何非要維持著你那可憐的自尊心不肯接受她。”
聞言,莫子軒尚算平靜的臉瞬間冷了下來“劉二,你說什麼呢?”
“莫哥,我說的不對嗎?”轉眸犀利的視線迸射了過去,臉色冷厲,用手直指過去“是祁叔祁姨的去世關盛小祖宗的事,還是祁哥從小缺乏親情關盛小祖宗的事,又或者是祁老偏愛她關她的事,祁哥你說呢?”
沒人回應,他嗤笑“我記得慕小姐曾經評論過你,說你這個人自大傲慢,但我不覺得,祁哥,祁睿峰,你自卑。”
“你自卑到隻能夠用自大來掩飾偽裝,但你其實心中清楚的很,你配不上盛小祖宗,不是所謂的身份地位或者是家世的配不上,而是你內心和骨子裡的配不上。從小我就看著盛小祖宗圍在你身邊,如果你真的討厭她,又怎麼可能任由著她驅使你親近你。”
那道身影僵硬了下。
“祁睿峰,你不得不承認,盛小祖宗就是你心底的光,可你卻一麵任由光芒普照,一麵逼迫自己厭惡到肆意揮霍,你隻不過是仗著盛小祖宗對你死心塌地的愛而已。”
“六年前是這樣,六年後還是這樣,但你要清楚,人是會變得,就算是盛家破敗了,盛小祖宗從地獄裡爬出來依舊是那個囂張張狂到骨子裡的盛書畫,但你……”
劉二盯著那身黑衣黑褲,全身散發著肅殺氣息的背影,緩緩的聳肩譏笑“隻是從陰暗變得更陰暗而已,我期待著你從天堂掉入地獄裡那一瞬間的瘋狂,等沒了盛小祖宗的愛,你就抱著和你一樣裝模作樣清高的盛伊人過一輩子吧,兩個冰冷的人,我看你們如何取暖,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