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叫喚。”
刀疤男人不耐煩的皺眉,一個手勢,手下的人立刻捂住了薛微柳的嘴。他維持著背手姿態站在船頭“薛少,我的誠意已經讓你看到了,那你已經答應的交易……”
停頓了下,眯眸看向他旁邊的人,似乎是斟酌了幾秒“這就是艾薇兒小姐吧,讓艾薇兒小姐順著我們順上去的梯子爬下來,醜話我們先說在前頭,彆妄想耍什麼花樣,否則小心薛小姐的命。”
“我知道。”薛夕景應,轉眸看向艾薇兒,深邃晦暗的眸緊鎖在她的臉上,輕聲“薇兒,你自己注意……”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艾薇兒就麵朝他笑了下,那種笑容是用筆墨描繪不出的冷漠涼薄,和之前的模樣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後退一步,勾起的紅唇冷豔,手指撩了把長發,白裙角在風中飄起“薛夕景,你不用囑咐我,在你同意交換的時候,就已經將我置於最危險的境地了,現在的囑咐隻不過是用來安撫你受到苛責的內心的借口而已,對我而言,有什麼用嗎?”
額角的青筋跳動了下。
艾薇兒冷眼看著“還有,請你記住,今天人質的交換是你選擇的,從你選擇讓我去交換你妹妹的這一刻開始,你對我的所有救命之恩就都一筆勾銷,一命抵一命,挺公平的。”
從今往後,她是她艾薇兒,薛夕景是薛夕景。
兩者之間再無任何關係。
在薛夕景不甚明白的眼眸中,艾薇兒緩緩的爬下從船頭扔上來的梯子,動作之間沒有任何猶豫,甚至連原本不諧世事的隨性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還差兩階的跳下,讓船搖晃了下,刀疤男上前扶住她的手臂,低低的出聲“還好嗎?”
“還好。”
她應,乾淨的眉目直接笑了起來,肆無忌憚“放了薛微柳吧,不過……打斷她一條腿。”
就當做是當初害死她孩子的代價。
“好的,我明白。”
兩個人的聲音都壓得很低,從外人看來,隻不過是刀疤男怕艾薇兒從船頭摔下去而扶了一把而已。
他揮了揮手,手下的人立刻放開了薛微柳。
“薛小姐,你現在可以上去了。”
薛微柳被綁的手腳發麻,想要發大小姐脾氣,卻還顧念著場合不敢,慢慢移動著雙腿從甲板走上船頭,和艾薇兒擦肩而過時,她眼神略略複雜,咬唇停留了幾秒,小聲“抱歉,這次謝謝你。”
“不用謝。”艾薇兒冷笑“其實,我挺不喜歡你的。”
薛微柳一頓,沒想到她會這麼說,麵色糾結後冷哼了聲“我也不喜歡你,如果不是你纏著我哥的話,我肯定理都不理你。”
“是嗎?那希望今後我們再也不見。”
“你什麼……”意思。
莫名其妙,薛微柳不明白,卻還沒有來得及問出口,就被身後的男人推了一把,不耐煩的聲音“磨磨蹭蹭乾什麼呢,如果不想要活的話,就死在這。”
不敢再有任何停留,薛微柳連忙手腳並用的爬上梯子。
卻在伸手被人拉到橋上的前一秒,身後猛然響起一聲槍響,劇痛傳來,她瞬間慘叫,要不是橋上薛夕景抓著,恐怕她就會直接掉入海中。
“微柳……”
薛夕景有失矜貴的驚呼,身邊的人連忙將薛微柳拽上來,在檢查好傷口後護下去急救,回眸,大掌緊緊的攥著欄杆,冰涼的觸感就像是倒鉤一般狠狠的刺入他的掌心,眼眸陰鷙深長“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一點小小的見麵禮而已。”刀疤男長指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槍支,身側艾薇兒迎著風,長發淩亂的拍在臉上,裙角被卷起,整個人透著股異常狼狽的氣息。
瞳孔倒映著,薛夕景突如其來的心慌,有種濃烈的後悔情緒湧上心頭。
大掌攥的越來越緊“你們再敢亂來的話,我一定讓你們血債血償。”
“血債血償?”刀疤男大笑,穿著黑色外套的上半身肌肉分明“就要看薛少到時候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薛夕景故意用憤怒的情緒來對話,試圖拖延時間。
這一點,就連盛懷暖都看得出來,她皺著眉站在橋邊,嗓音嬌懶,側眸“酒甜,我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兒。”
“恩,我也覺得。”
慕酒甜點頭,溫涼的臉蛋清淺,她記憶中所有幫忙安排的東西全部都在這條遊輪上,而且既然已經做好了交換,那麼刀疤男為什麼還不趕緊離開,這一點都不像是綁架犯的風格,就好像……
在等待什麼。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著話,慕酒甜將她找艾薇兒做交易,和艾薇兒找她幫忙的事情原封不動的說了出來。
對話中,誰也沒有注意,身後有一道純白的身影一點點的靠近。
“你幫忙安排的是什麼?”
“就在這艘船上,安排的是……”
從後麵突然撞過來的力道,幾乎是用了全身的力道,卻中途被絆了一腳,一半撞到慕酒甜的身上,另外一半則撞到盛懷暖那裡。
慕酒甜雙手原本就握在欄杆上,受到撞擊後又下意識的攥緊。
腦子一懵,等到好不容易站定後,橋下的海麵洶湧,立刻傳來重物落水的聲音……
“炸彈。”
緊接著,震耳欲聾的爆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