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蘅靜靜走在她身後,沒再提問了,但她還是說下去了“其實那天野淒山的結界破裂……怎麼說呢,還在魔靈澗的時候厲凡琛就跟我提過陰蠱之事,所以我協助他打破魔靈澗的平衡突破結界,之後又幫他引開收妖人……”
“所以那次結界破裂其實是你們的失誤?”
芊霙雪點了點頭,洛蘅一語道破反而令她釋了一副重擔,突然輕鬆了些。於是她的語氣也不那麼沉壓了“這些事你都猜到了吧?從知道我煉靈蠱開始,這些事原本就瞞不了你吧?”
洛蘅一笑黯然,看著前麵的紅衣背影,莫名疏離,“瞞不了,但還是瞞了。”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
芊霙雪沒有回頭,道“我之前答應過杜先生,他的身份絕對不會被我暴露。”說到這裡,她不禁失笑,自嘲著又帶了些戲謔“我還以為這件事很簡單呢,沒想到還是挺累的。”
“幸好本少爺夠聰明,否則你還要累下去呢。”洛蘅言雖戲謔意卻幽怨,但也無奈,畢竟不管怎麼說,對於芊霙雪而言他也還算不上多熟的人。
兩人時靜時言,也不知行了多久便到了一處岔口,靈火浮浮繞繞,映亮了兩人眼前五條分道。
洛蘅回頭瞧了一眼走來的坦途,又掃視了眼前坑坑窪窪活像土洞似的五條分道,不禁有些泛疑。
芊霙雪看著就更納悶了,便問洛蘅“這是什麼手法?”她一臉茫然的轉頭看著洛蘅。
人間應該沒有這種虎頭蛇尾到這麼喪心病狂的地步的王陵吧!
其實這樣的情況在人間也偶爾會發生——比如人死了墓還沒建完,這種情況當然就隻能匆匆入葬然後草草收尾,留下一副虎頭蛇尾的殘局。
洛蘅稍稍思忖了一下就不再多想,“可能收得匆忙吧。”
此番進墓隻是為了儘快解決山裡的東西,實在不宜久耗。
畢竟城裡雖然有殊音在那撐場子,但就鬼巫大人的情況而言,實在拖不得。
於是洛蘅也不過多糾結此處異常,探了陰氣最重的一條道便放了一團靈火進去照路,見無異常便先探路而進了。
芊霙雪進道前回望了一眼,“他們已經下來了。”
甬道另一頭,杜方達和卓上君正幫著那位扛著厲凡琛行動緩慢的上君著地。
上君著地,忍耐著繼續扛著肩上這條死狗往前走,走了幾步,杜方達突然想起了什麼,止步,道“把他叫醒,帶路。”
於是上君一彎腰,沒好力道的把厲凡琛丟在地上,誰料這貨果然跟死狗似的砸在地上就兩手應力一攤,沒動靜。
就聽上君悶火的吹了一口氣,腦筋一陣抽抽,頭疼心煩的蹲下身,又是沒耐心的給了他一耳光。
“啪”的一聲清脆,厲凡琛終於開始嘟囔了,上君胃火撓肝的白了他一眼,然後視若無睹的反手又是一掌摑過去。
這一下厲凡琛是徹底醒神了,連忙抬手擋著臉嚷嚷道“醒了醒了!彆打了!”
上君抬手就想拍死這家夥。
“行了。”然而上君的手才抬到半空就被杜元君製止了。
上君振袖退開,厲凡琛兩手捂著火辣辣的臉頰,坐起身來,“什麼事?”
卓上君淡淡垂視了他一眼,“元君讓你帶路。”
“帶路啊……”厲凡琛手撐地站起身來,得誌道“有前提。”
那位上君氣不打一處來,“你還敢跟我們談條件?”
杜方達平靜抬手止了紛爭,“說。”
厲凡琛兩手叉腰,理直氣壯,“第一,不能打人;第二,不許捆我,刀挾也不行……”
“還有嗎?”
厲凡琛架著勢,想了想,“暫時沒了。”
“走吧。”杜元君言簡意賅,將火把遞給他。
於是厲凡琛就走在最前頭,探著那半明不清的氣息摸路前行。
卓上君不動聲色的跟近幾步,微微偏眼瞧了另一位上君一眼,見他實在嫌棄厲凡琛的遠遠跟著才低聲詢道“前麵那兩人怎麼辦?”
杜方達不語。
“一會兒拿到陰蠱您打算怎麼處置?”
杜方達輕聲一歎,悵然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這可急煞卓上君了,可眼下這環境裡他又不能嚷出來,隻好克製著嗓子,掏著心窩子急勸道“開弓沒有回頭箭,已經走到這一步您不能再猶豫了!”
這問杜方達又選擇沉默無視了。
厲凡琛引著三人也來到五條岔道前,正抓瞎,卻突然在最靠右的道口探到了芊霙雪的氣息。
他又細細探了探。
雖然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走錯路,但總比他一個人瞎竄來的穩妥。
“磨蹭什麼?”又是那位沒耐心的上君。
厲凡琛抬著火把四處探了探,“急什麼。”然後就乖乖鑽了這條最右的道。
杜方達讓那位上君先進了道,與卓上君對視一眼,猶豫了片刻,似乎又歎了口氣,這才進道。
卓上君也忍不住歎了口氣,滿心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