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默浮生劫!
此言方落,便聞堂裡蕩起一聲金銳破石,魏門主刀鋒劃地而起,刃裹一道銳風掀起,傍腰身一旋,橫刀便衝著君寒脖子斬來,銳風破雨,勢起時連那不在攻擊範圍內的四人都隱覺膽寒。
君寒卻似無其事的定站不動,止在刃來之時漫不經心的抬手一擋,看似血肉之軀的手背不但輕而易舉的格住了足有兩掌並寬的大刀,還“當”的格出了一聲撞金銳響。
他這一擋,不但格住了刀刃,連魏門主猛如虎豹的內力都給震了個四散,頂洞落下的雨水乍然一止,伴著便是堂窗爆破,牆柱均裂。
這一下,莫說是魏門主自己蒙了,連一旁伺機攻來的四人都被嚇得一步驚退,唐申擲出的毒鏢也被那股氣勢掀的滿堂亂飛。
細觀君寒的手背與那刀刃之間似還隔了毫厘之距,刀刃實際是壓在一道薄小的靈障之上。
他隻微微施力反壓,魏門主那如熊勝虎的身軀便跟秋葉弱柳似的給掀了出去,大刀“噌”的往空中掀了個半圓,魏門主碩大的身形一個後仰翻,愣是將地麵砸得一震,他正怒著想起身,不料自個兒那大刀恰在這會兒落下,“鏘”的一聲嵌入地麵,位置正好卡在兩腿之間,刀刃距關鍵部位不出三寸。
縱是凶猛如魏門主也讓這一下給驚了一身冷汗。
君寒悠悠收回手,負在身後,笑意略斂,開口略略低沉,似乎是耐著性子最後問一遍“諸位,還想繼續嗎?”
那四人瞠目結舌,武器在手裡頓如擺設一般予不了人半分安全感。
他們不可思議的怔視著麵前這個風度幾分儒雅,連殺伐之氣都斂藏不露的人,臉上時刻掛著一抹溫潤而禮貌的笑色,有時瞧來就像個風度翩翩的文人——誰能想得到,這張臉下,藏的竟是較似深淵難以探察的實力。
他們又一次輕敵了。
卻還不肯輕易放棄。
於是五人再度齊手攻來,君寒身形一晃,似梭影流線般眨眼便從五人隙間穿過,定步,順手一撚揮袖一擲便將一枚毒鏢反投回去,唐申猝不及防,胸口正中。
“唐門主!”
一人中鏢,其餘幾位立馬歇了火,忙不迭的就趕去扶住唐申險倒的身子。
這些江湖門派的高手在凡人中確屬翹楚,可君寒對付過的又豈止凡人,昔年但凡是擋他路的,甭管神仙妖鬼魔,還真沒什麼東西沒被他收拾服帖。
隻是去年仙門也被處理乾淨了,這位元帥大人似乎也覺得該收斂收斂殺氣,養養生息,這才和緩了不少。
君寒負手而立,終於收起了麵具似的笑意,將原本的冷色儘皆展露。
“諸位若是還要胡攪蠻纏下去,我倒是不介意再伐一次江湖。”待他狼眸徹底涼透,琥珀也顯得冷利。
“閣主。”那個原本立侍在君寒身邊,結果消失了半天的武士終於又現身在門外,迎著驟雨跨進門檻,便道“襲擊滄海閣的人已儘數擒拿,如何處置。”
這一語,卻驚醒了在場的五位幫主,他們不可思議的看了那門邊的身影,炙熱的鬥誌被猛地塞進了冰窖,滅的煙都不冒,隻留一腔空寒。
他淡淡掃了捂著傷口的唐申一眼,道“我知道你想為你叔父報仇,我也給過你機會,可惜你似乎沒有那個本事。諸位如果不想三個月之後棺材板被塞外的野獸拆散的話,最好就此抓住我給你們的最後一次機會。”
君寒重新走回正東的位置,指尖繞過一絲虛虛若焰的靈光,隨意一攪,那把被劈了個稀巴爛的椅子又自己拚湊著複了原貌,他拂袖坐回正位,“想接著打,還是打算重新坐下談談?”
這次沒人再敢拒絕君寒遞來的橄欖枝,也深明,這回接的,恐怕隻能是纏了毒荊的枝條。
江湖人向來最重情義,山下襲擊滄海閣的人沒有一個不是他們自己的門人,即使隻是個尋常的門徒,他們也未必做得到像君寒這樣殺伐果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