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默浮生劫!
那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眼底似都拂上了幾分不可思議的驚色,愣怔了好一會兒。
“你們倒是說話啊!她是不是……”易塵追自己把自己嚇住了,“她該不會、已經……”
“不是……”璃影愕然回神,脊梁骨乍得躥起一陣冒汗,直躥得她頭皮發麻,連說話都有些沒底“你剛剛不是親眼看見了?”
易塵追臉色陡然一白。
“那裡是月兒凝封的冰牆,那裡麵有什麼,你還記得嗎?”
璃影緊張的注視著易塵追,易塵追卻也疑怔了好一會兒。
“那裡麵……”他喃喃。
璃影的心駭然一顫。
她突然害怕易塵追是真的已經死了,而在眼前的隻是一個幻影,又或者是她自己落入了詭異莫測的夢魘之中。
“那裡麵,是不是……”易塵追還在努力回想,明明已經有景象即將冒頭,可他不論如何也無法將那抹記憶從模糊中拽出。
“是什麼?”璃影也不敢依饒的追問。
“是……”易塵追將要開口道出真相,地麵卻陡然一震,連至牆根及那藏隱黑暗中的天板。
一股強極的靈勢霎時充滿了整條狹道。
“就是這氣息!”鬼士突然驚起,又沉壓道“把我們推進此處的,就是這股氣息。”
凶戾威殺,無堅不摧,宛如以天地為鞘的利刃亮鋒,帶著舉世無雙的傲然之氣,卻又沉有濁塵銷金、芸世不古的滄桑哀寂。
——
紫魅手中長鞭騰如怪蛇,纏裹了一身幽紫邪息,驀往幽暗中一竄,活似一條打地獄裡迸出的邪電。
紫輝尖頭卻被一刃擋隔回跳,紫魅波瀾不驚,臂揮鞭揚,長鞭蛇遊一般流轉纏擊,光團避退幽暗之中,金息泛光裹著長刀飛晃如影,金石?“鏗鏘”,往來幽蕩,激延不絕。
璃月欠身往刀下溜過,袍袂拂刃一綻,袖間即飛出三枚銜霜銀針。
細霜破空而來,倒比那咄咄逼人的紫蛇更令這家夥畏懼,他不顧著躲紫魅的長鞭卻慌不迭的避了璃月擲來的霜針,忽見金光一掠,寒銀斷落,近戰的兩人霎時一路踉蹌,各自閃出了好遠。
紫魅長鞭追襲,奈何那人本身到底也是出自鬼字營,舍了靈力也是個戰鬥機器,就算被璃月逼得稍有一絲局促也能在轉念間調整穩當。
加之在黑暗中戰鬥基本全靠直覺反應,鬼字營的人天生就擅長黑裡決鬥,這種技能就算是君寒親自培養的精英殺手也得稍遜一籌。
這不知是用於乾嘛的空間裡“鏗鏗鏘鏘”響得一片嘈雜,金輝紫息橫織亂晃,空當的黑暗裡就這一團五光十色。
那人突有一擊一跳常勢,出乎意料的借著前方亂刃揮舞的掩護,不知打哪挑了一刃往她背後襲來,若非此間橫豎彆無他息的話,紫魅簡直要以為是他的同夥偷襲。
紫魅終於還是憑著一身滲進了骨子裡的殺手本能敏銳的避開了,卻當她正要整勢再攻時,驀覺殺意傍近。
餘光卻又見不遠處金光猶晃。
似乎不是錯覺,這裡真的有兩個敵人!
卻就是那麼一瞬,紫魅也分身乏術,憑風息推測,似乎有一道淩人殺意在逼近璃月。
暗中鬥殺這種技巧紫魅還沒有完全傳授給璃月,若她一人獨身麵對,恐怕凶多吉少。
紫魅不動聲色麵如薄水般的憑理性分析、暗暗擔憂著她這個小徒弟,身裡的武魂卻帶著她的肢體自然無誤的抵擋著攻擊。
但脫不了身,情況還是很不妙。
璃月明顯的感覺到了空氣裡的殺意,也能憑著混亂的直覺僥幸回避幾招,但很快就山窮水儘,成了一隻落入絕境旮旯裡的小貓崽子,四麵八方無可突圍。
“冒吾同族,罪無可恕!”其人怒吼,長刀劈空而來,將暗幕撕裂出一個金晃晃的口子。
烈焰忽而騰地而起,突聞土石迸裂,一個晃影披火逆空而起,上金下紅,一柱灌頂及地,霎的照了個滿堂晃彩、薄星失色。
烈火就乍燃在璃月眼前,她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塵追哥哥突然像個土行躥天小火猴兒似的平地飛出。
這突如其來的一襲連飄在上頭從追擊者扭成了被追者的家夥都始料未及,冷不防的,被烈焰裹刃的長劍“嘎嚓”一聲斬斷了那鍍金舔輝的刀。
即使易塵追的出場不是從天而降,但就這及時的角度來看,也算是個“英雄”了。
援兵還不止易塵追一人,足以令紫魅感到寬心的是,他們少爺帶來了一個足夠了解鬼字營的營中人。
易塵追一劍將那人挑上了天,璃影也在進入此間的第一步就護住了璃月,而那位鬼士則迅敏的晃進了紫魅的戰鬥中,尚未瞥清敵者身份,手裡的長刀已經引手斬去。
卻驀見襲擊紫魅的那“人”頸間一道大剌剌的血口,傷口剜了脖頸半環,血已流涸,空留一道猙獰的肉痕。
是他!
鬼士駭然,常年經受著冰凍訓練的心弦竟也一瞬迸起了衝破天荒的乍音。
借屍還魂?
他的疑竇才掠上心頭,那“亡者”的刀便已刺著寒芒破光而來,雪亮的刀刃反折出宿主一雙黯淡灰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