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那邊有什麼發現?”
“這裡就是最大範圍了。”
從這裡,到他們最初的便是最大範圍。
雖然藏有摸不清的變故,但好歹是把範圍完全圈定了。
“將軍,珠子又有動靜了。”鬼士又將羅星儀端起,卻見上麵的小靈珠突然又抽風了似的亂竄,速度卻很快,不過眨眼的當便又回歸原位,停不住片刻,又散……
這就說明,那個靈勢漩渦輪變的周期驟短了。
——
鬼士定步在一扇尋常的雕花木門之下,卻怔了許久。
易塵追就站在他背後,見此人突然詭異,便已習慣性的一手將璃月輕輕攔到了身後,沉息屏氣,默無聲息的探手肩後,握住了劍柄。
那鬼士渾然無覺。
易塵追全身上下的弦都繃作了滿弓,掌心緊緊攥著劍柄,殺意蓄勢待發。
那鬼士的肩臂突然抽搐似的動了一下,易塵追繃得緊張的弦差點就直接帶手拔劍了,臨將出鞘,卻被一旁的紫魅給壓住了勢頭。
那人殺勢尚未明了,情況難料,不可輕易發動攻擊。
殺手從來不爭先發製人,在沒掌握清楚情況的時候也不會貿然動手。
易塵追堪堪緩下心裡的殺意,頭腦稍稍冷卻了些許,卻品出了他心底詭異莫名的滾滾烈火——那火燃燒著他整個人的殺氣。
也的確如紫魅所料的那般,那個鬼士突然的抽搐並非是攻擊前兆,而隻是——機械般開門動作的起勢。
這鬼士那條抽動的右臂突然就像崩彈簧一般“倏”地跳起,手掌拍在門板上,木愣愣的一推……
紫魅定準這個時機,原本按著易塵追腕子的手順而一握,易塵追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的身子居然已經跟著她的攻勢出去了,快如閃電一般,他手裡的劍直接就被紫魅刺進了那鬼士的心腔。
整廊燭火愕然一晃,忽似挨了大風似的嗚咽的反應都沒有,直接就被撲滅,燈一滅,連著整個建築都顫了一下,竟就稀裡嘩啦的落下殘垣斷壁來。
這變勢來的太過突然,叫人根本連反應思考的當都沒有。
“我受不了了……”漆黑裡,突然聽見那鬼士如此說,易塵追的劍正好就戳在臨近他肺腔的位置,他一開口出聲,肺腔的震動直接就扒著劍身一路傳到了易塵追手心。
五指連的是心,走心也得先過掌——這感覺太過奇詭,那方中氣十足,一振過來,哆嗦得易塵追心尖兒都顫,爪子一麻,險些就脫了劍柄。
關鍵時刻多虧紫魅把住了大局,扼著易塵追腕子,一抽勢就拔回了長劍。
一聲嘶吼從前方不過咫尺的距離震耳而出,易塵追忙退了幾步,周遭乍又明晃起來,長廊還是長廊,也沒見哪裡掉了塊磚。
卻是那個鬼士周身爆起一圈鍍金的靈輝。
果然,他也被附身了……
“我受不了了!”那“鬼士”一聲暴得駭人,驀而回身,一掌掀過銳風擊來,直將眾人掀飛十步開外。
這裡的一切似乎都在隨著他的心情而變化,眾人還沒落地,這樓就又“塌”了一陣,轉眼卻又恢複過來。
那扇門後不是屋子,卻是一尊被纏滿了紅熱灼鏈的神像——執著長劍,威嚴不可侵的蓐收之像。
——
大漠的天氣變幻無常更勝娃兒的臉這是舉世公認的,卻誰料連靈勢這麼穩重的東西在這都能如此不靠譜!
真不知是哪路神仙腦子抽風,也就是個轉眼哈欠的當,天上狂風便卷著地裡靈勢一道抽起風來,哆嗦的整個大地都在顫抖。
鐵麟軍標配的戰馬卻能在狂浪風沙裡穩立如雕塑,卻有退怯之意,那風力似乎藏匿著什麼讓這些妖畜畏懼的事物。
但鐵麟軍中人很有幫馬克服恐懼的手段,隻要他們的手在馬頸上輕輕一撫,便能將那神鬼皆懼的威勢傳進馬的意識裡,就像默契一樣,可以讓馬知道,前麵可能藏著的可能的確是魔頭,但它背上載的卻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魔頭兼夜叉。
前後權衡,還是乖乖臣服在絕對的實力下吧……
——
整座建築明暗忽閃,唯有藤纏在蓐收神像上猩紅若血的暗火之光一直平穩的持續著它灼目而又深沉的光澤,隻偶爾會隨著易塵追逐漸騰燃的殺意而稍稍提一點氣勢。
那東西,到底是什麼?
易塵追自第一眼就被那些亮的危險的鐵鏈給吸引了目光,從而一直注意這它分毫微末的變化。
身體卻也像被人牽了線一般,雖然不跟腦子齊在一條線上,卻還能應戰自如。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周遭似乎已經崩塌了——在易塵追鮮少分得出餘光的幾眼裡,掃見的好像都是一片廢墟模樣。
“塵追!”璃影一直竭力在他身邊與他共擊敵人。
他的同伴一直在身邊,但他仿佛感受不到他們的存在,唯能留意的便隻有那赤紅的鐵鏈。
“礙事!”那被附體的“鬼士”一聲怒喝,手裡鍍著金輝的刀胡亂斬了一環鋒刃,將除易塵追外的那三人齊齊震了出去。
周遭忽而狂風怒嘯,破土掀塵,旋風刃一般絞碎周遭一切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