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默浮生劫!
忍痛之餘,她的所有驚懼也被堂裡的灌靈之勢給清掃了,也如晴天劈雷一般,看到的竟然是君寒在替易塵追注靈續命。
明明那時君寒與舒淩談論易塵追體內“鬼星”一事的話語還曆曆在耳,也當時就讓璃影堅信了君寒收養易塵追是“居心叵測”——可現在,她為什麼半點也沒有看出這頭狼有殺人取魂的意思?
——
“元帥,換我吧。”
“不必。”君寒的臉色也略略脫了血色,給易塵追灌輸的靈勢卻還持續著高強度。
他的靈脈裡已漸漸摻了些鳳火的靈絲,應該就快了。
他這樣的傷勢不論對什麼物種而言都是致命的,傷到這種程度,就算是大羅金仙也無力回天了——但浴火重生的鳳凰卻可以。
據紫魅描述,易塵追在靈勢漩渦之中一直都在掛傷戰鬥,傷勢雖然沒有現在這麼重,但程度也已經不輕,若論常理而言的話,他應該早就失去戰鬥能力了。
雖然不一定是十足的把握,但君寒猜測,如果能喚醒鬼星之魂,應該就能重新燃起他的命。
不管怎麼樣,也唯有如此一試。
擱在易塵追心口聚靈的靈盤“哢哢”現了幾條縱貫盤身的裂痕。
隻差一點了……
倘若靈盤現在崩壞,那方才所作的一切努力都將落空,屆時易塵追體內靈勢一散,恐怕就再無回天之力。
可這靈盤又沒法中途更換……
君寒牙關憤然一緊,索性放手一搏,更加猛了三倍靈勢。
“元帥!”舒淩驚了一聲,身子卻陡然被暴起的靈勢推開了三步。
君寒現在無暇分心跟他講話,目光注視之處卻是裂痕蛛網般的散開——現在不管是靈盤先碎還是他先倒下,結果都很可能會讓這個少年立馬歸天。
這種生死關頭,君寒以往也沒少見過,卻不知為何,竟沒有任何一次能叫他這麼邪火燒心,巴不得一個大耳刮子把這死狗似的少年扇回魂來。
舒淩在一旁也愣了神,心底百般不可思議——他從沒見過君寒如此全力的救一個人,雖然現在還不知道他到底是為了鬼星還是真的想把易塵追從鬼門關拉回來。
靈勢在易塵追體內走的總是欠那麼一點火候,但靈盤卻是在加速崩裂,君寒全身也都快被自己的清寒靈勢凍住了。
可差的這麼一點就是怎麼也補不上!
——
燈中血火忽而迸起一星火苗,顧原石像了幾天的身子驀地一下躥起,縱是淵如此穩如金石的性子也著實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僵屍一跳給嚇了一身汗毛倒豎,活像見了詐屍。
“怎麼了?”淵不明所以。
顧原也沒來得及回答他,衣袂袖袍間便又燃起了墜蓮似的猩紅鳳火,盞中火星幽幽曳曳,虛弱似浮氣。
淵靜靜瞧著他蒼白的皮膚下裂出焰色的紋路,瞧了良久,鮮少的品出了些“於心不忍”的意味,便錯開眼,故沉了一腔漫不經心道“彆太過,死了可沒人救你。”
顧原勉力之際艱難的扯出一弧笑色,“不會有事……”說時,他將周身烈火皆灌進盞中,僅一瞬,那盞血色的“琉璃燈”便迸出了晃眼的光芒,灼灼幾能與太陽爭輝。
——
易塵追胸前的靈盤終於徹底崩碎,君寒的最後一道猛勢亦被迫戛然而止,靈勢轟然震泛,將碎片四下彈射。
君寒蹌退一步,險穩住身形,垂眼卻見掌心血肉模糊。
“元帥!”舒淩忙搶上前來扶住君寒。
易塵追體內靈息戛然一止,消停的君寒心底一陣透涼——
卻又“噌”的躥起一股灼烈之息,星火燎原一般,眨眼就漫遍了他全身靈脈。
“這算是,救過來了嗎?”舒淩摻著君寒的胳膊,那方才燃起一分欣喜,轉回眼來,卻又被元帥那蒼白勝紙的麵色給潑涼了過去,忙又問“你感覺怎麼樣?”
“無妨。”君寒輕輕撇開他的胳膊,身子依然站得很穩,他撫手歎了歎易塵追的心脈靈流,不動聲色的緩了口氣,道“他這次消耗的太大,一時半會兒恐怕沒法醒轉過來,就先用此處的靈息蓄養鬼星。”
“是。”
君寒吩咐完便捏住一掌鮮血,負手淺斂袖中,“之後的事交給閣裡便是,你過來,我還有事跟你交代。”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