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默浮生劫!
這兩位國之棟梁難得像老友一般一路敘話,不知不覺便已行至候殿之處,卻見此處早已聚了不少大臣,皆是憂心忡忡的。
臨到上殿的點了,卻是陛下身邊的公公出來向群臣通告,陛下身體不適,今日便罷朝休沐。
意料之中。
群臣見狀,紛紛在殿外行了禮,便返回了。
也就這一時半會兒,君寒便接連受了十幾位大臣的拜問,拜得他自己都不得不想起“真的被人捅過一刀”這件事了。
平日裡最沒正行的司徒誠今日卻難得有了一副世家公子、在朝大臣該有的沉穩,見了君寒和他父親也隻是匆匆一拜便趕命似的走了,畢竟牢裡還關著一位王爺,雖然謀反之罪鐵證如山,但擱在刑部也的確還有不少事須得處理。
丞相大人本想著去見一見昨日受驚不淺的皇上,但轉念想想,卻還是作罷了,便提出隨君寒一道去梧桐殿瞧瞧。
自打昨日破牆而入之後,那一百名黑甲營的士兵便沒有離開,整整在那守了一宿,待到元帥前來查看情況時,肩頭的雪都積了老厚,活如一尊尊鋼甲塑像。
這個地方還沉澱著昨夜殘餘的邪殺之息,可想當時靈勢有多猛烈。
此處沉積的殘垣斷壁全都被昨天那場風雨激蕩的靈勢對決給攪了個混亂不堪,先前大概還能窺出幾許宮宇樓閣的殘影,而現在,卻是連廢土石堆都不如了,且地勢嶙峋跌宕,殘石碎壁漸往中央聚攏,壘成了一座突兀的小山。
丞相大人是個不折不扣的文臣,加上身子骨也不及往年利索了,就算到了這事發現場也隻能遠遠的站在朱牆廢墟外查看。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但這寂寥的梧桐殿廢墟卻是片雪不落,且非但不冷,反倒還有著幾分初春般的暖意。
話說丞相大雖然打小就知道這鬼地方的存在,但也的確是今天才真正親眼目睹。
昨夜領隊救駕的正是老張,君寒一進梧桐殿,他便忙就跟著一道進去給元帥講解昨夜的具體情況。
“襲擊陛下的異徒屍體已經找到了。”說著,張均指示了廢墟邊緣。
君寒點了頭,“你們檢查一下,無誤便送到府上。”
“是。”
說時,元帥正好移步至這座戰鬥餘留的廢墟小山。
君寒抬手示意張均止步,自己則輕身點足一躍,中途都無需再行借力,直接一踏便登上了坡頂。
丞相大人雖然一直都清楚元帥武藝高強這一點,但今日還真是頭一次見到他老人家大展身手——可能也隻是略施小計而已。
君寒穩穩站上土坡頂,四下環視一周,發現這小坡堆的還挺工整,圓得規矩,位置高又恰好能一覽周遭戰後情形,卻發現除了被鐵麟軍強行破拆的那堵朱牆以外,其他的牆都還有驚無險的保持著原貌並未遭殃。
看來那家夥的目的很準確的就是這廢墟堆下埋藏的東西。
觀察了片刻,君寒又縱身躍下,身形輕盈若浮空之葉,穩妥又輕巧的落回了張均身邊。
張均在黑甲營時日已久,早就與自己的上司養成了條件反射似的默契,君寒還沒開口,他便已拱手抱禮,候令道“元帥?”
“咒封此地,每日派人駐守,不得有誤。另外抓緊時間把牆補回來。”
“是!”
元帥親自下的令,接的就是有動力。
君寒這橫豎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便抽身往回,丞相見他走來,遠遠便問“怎麼樣?需要把工部找來嗎?”
君寒一直走近了才答“今年就先消停吧,等我開春把那裡頭的東西挖出來再行工事。”
“挖那口棺材?”
“那可不是什麼一般的棺材,”君寒眼底拂了一絲黠笑,戲謔似的嚇了丞相一句“說不定裡頭就躺著具千年凶屍,出來保準作祟。”
“……”雖然明知道這貨是唬人,但丞相大人還是冷不防的炸了一身雞皮疙瘩,又恰好離了暖哄哄的梧桐殿地界,迎麵一陣夾雪涼風吹來,真把他老人家激了一哆嗦。
君寒卻沒有往宮門的方向走,反倒是往深裡去。
“元帥還打算進後宮溜達一圈?”
“看看那兩隻西境異獸有沒有留下什麼荼毒——回頭有勞丞相大人跟陛下說一聲,反正我也不是賞花來的。”
“……”丞相大人活像是被強行拽來助紂為虐的同夥似的,掛了一臉色澤詭異。
“那什麼……是封了個麗妃吧?”
“哪位麗妃?明月公主?”
“不然還能是誰。”
丞相大人突然一定足,君寒亦莫名其妙的停下步來,轉頭瞧著他。
“我倆就這麼闖進坤賢宮?不怕嚇著現在這位麗妃娘娘?”
君寒愣了一下——才知道原來陛下現在也有一個封了麗妃的老婆。
“那丞相大人過去說一聲,彆嚇著她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