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這兩個鬨騰死人的孩子能有一個裝裝懂事乖巧,對此,丞相大人實在是欣慰的難以言表,莫名的似乎也不那麼煩惱他兒子的驚天大案了。
這日趁著春光明媚,司徒眉特地給她老爹斟了壺好茶,陸顏之則陪著丞相大人在庭院的假山下對局博弈。
教司徒眉的棲山道人甭管道術如何,至少的確是個文雅人,居然能把司徒眉這麼不讓人省心的性子都調教得能靜心烹茶,裝懂事時也真有幾分乖巧的意味。
“司徒眉!”
然而這春日裡的靜好到底還是被司徒誠這一聲瘋狗似的咆哮給砸了個分崩離析。
司徒眉難得端雅擺壺斟茶的手一哆嗦,潑了半杯水在她老爹身上。
“司徒眉,給我出來!”
“乾嘛啊?大白天的叫什麼魂兒,查案子毛了上府裡撒野來了?”
司徒眉不開口時她爹尚且還想出頭幫她削當哥的那隻瘋狗,她這一開口反咬,丞相大人頓時心灰意冷,索性破罐子破摔的就看這倆瘋狗互咬好了。
陸顏之這段時間也是完全習慣了司徒大小姐靜若霸王食人花動若河東狂怒獅的性子了,故也對他們兄妹間的日常掐架見怪不怪了。
“有事問你,跟我走!”司徒誠大白青天的上相府搶人,多一句話不說多一個人也不看,逮了他妹子的胳膊便拖著往外走。
“誒誒誒!乾什麼?快給我撒手!”丞相大人到底還是看不下去了。
然而要事纏身的尚書大人也果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仿佛也沒聽清那話是誰說的,張口就撅“大事!少給我磨嘰!”
“……”丞相大人被他兒子撅的一口邪火哽上嗓門,差點就要找掃把棍了。
“大人大人,算了……”陸顏之幾乎成了相府裡的和事佬,但凡一見丞相大人有爆火的跡象便立馬上前安撫。
若非陸顏之皮球似的飛來滾去的話,那兄妹倆不知要被收拾多少次……
“棲雪莊命案壓手,這會兒又翻出了個天山村的巫蠱之事,公子上火也情有可原,他絕不是故意氣大人您的——消消氣、消消氣……”
——
司徒誠將司徒眉直接拎進了刑部大院,走的雖然是小門,然其囂囂氣焰卻也著實燃了一路。
“你到底發什麼瘋?”司徒眉這一路死活睜不開她哥的爪子,愣是被拽的腕骨吃痛。
“大事。”
“大事你也得告訴我是什麼事啊!”
“我問你,你那個師父是叫棲山道人吧?”
“是啊,怎麼了?”
“天山村那個妖道也號‘棲山’!”
“什麼!?”這回司徒眉大驚著釋手一擲,終於掙開了她哥。
司徒大小姐甭管平日裡怎麼凶悍,實際到底也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這頭才掙開,下一瞬便又捧住了自己的腕子,小跑著追她行步匆匆的哥。
“你說清楚,什麼妖道也號‘棲山’?”
司徒誠稍稍降了點匆火,便以極簡的言辭給司徒眉簡述了一遍審問的情況。
司徒眉聽罷也蹙了眉頭,隻道“不可能是我師父。”
“我問你,你和你師父什麼時候分開的?”
“前年初冬。”
“那之後有沒有聯係?”
此問倒真叫司徒眉怔了一下,“的確分開後就不再有聯係了。”
如此,司徒誠也就不需要在講更多的話了。
兩人匆匆闖進陳放玄冰棺的牢底暗室裡,卻見易塵追和璃影還有一旁的鬼曳都正對著這嚴絲合縫、渾然一體的玄冰棺犯愁。
“怎麼樣?”司徒誠也快步走近棺前。
“這棺沒法開,若是貿然破冰,不知會發生什麼情況。”鬼曳道。
司徒眉倚站在門邊望著棺材生畏,沒敢過來。
“過來!”她哥卻是半點不懂憐香惜玉。
沒辦法,司徒眉隻好硬著頭皮過去了,“這、這什麼東西?”
“你說過你師父是道姑對吧?”
“嗯……”
司徒誠指著棺裡被霧透的冰麵模糊的人影道“這個是你師父嗎?”
“……”
雖然司徒眉乍一眼沒能瞧清什麼,但仔細分辨一會兒,似乎還是能瞧出點熟悉的輪廓。
這次司徒眉似乎徹底不怕靠近棺材隱約存在的近距離目睹詐屍的風險了,俯下身,貼近了棺板朝裡麵細細窺望了好一會兒——依舊沒有得出結論。
“是不是?你倒是說句話啊!”
司徒眉又挪到了棺裡人頭所在的位置,更湊近了打量,“怎麼還戴著麵具……”
“彆光看臉啊,”尚書大人頗有幾分趕鴨子上架的意味,“你看她體型像不像你師父?”
“……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