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默浮生劫!
易塵追出了宮門卻沒照舊往慎靈司去,而是臨時轉了個道,先回了帥府一趟。
去年因為東海有些事務繁雜,君寒便臨時又將舒淩調了過去,沒了舒將軍的打點,這帥府不知不覺的又冷清了幾分。
易塵追匆匆忙忙的跨入帥府,見了管家便問“月兒去哪了?”
以他對璃月的了解,這丫頭絕對不會老老實實待在這。
但那神不知蹤跡鬼不覺形影的丫頭,老管家一個肉體凡胎的老頭又如何能知。
“這、應該還在府中吧,我也沒瞧見她出去……”
易塵追點了點頭,“我進去看看。”
也果真不出易塵追所料,待進入府深去也的確不見那丫頭蹤影。
易塵追真是無奈的歎了口氣,終於徹底接受了他管不下這個丫頭的事實,老老實實的去找幫手了——
他一路摸進元帥大人空落了五年的院子,敲了敲憐音常年緊閉的屋門。
憐音正在屋中凝息穩神,聽了敲門聲便睜開眼來,也起身過去開了門。
“憐姨,”易塵追乖順的喚了一聲。
憐音笑著讓了路邀他進屋,“今日怎麼有空這麼早就回家?”
易塵追哪裡是有空回家啊,分明是家裡有個不讓人省心的小妖精才不得已鑽空摸回來打探情況。
“月兒又出去了嗎?”
憐音疑了一下,“她不在府裡嗎?”
“……”
為什麼、為什麼明明是個姑娘也能這麼放養!
易塵追也無奈了,腦袋一耷拉,“憐姨好歹也看著她點吧……”
憐音失然笑了出來,“能看住她的人也隻有元帥了。”
奈何元帥如今遠在天邊,實在是鞭長莫及。
“你呀,就放心好了,她有自己的分寸,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易塵追欲哭無淚……
憐音卻笑著給他斟了杯溫茶,“你光是顧著慎靈司裡的事就夠費神的了,她要是真惹出了什麼亂子,叫她自己去收拾就好了。”
易塵追乖乖接過憐音遞來的溫茶,“可有些亂子哪是她自己收拾得了的……”他這語重心長的,比人家親娘都來得牽腸掛肚。
憐音瞧了這少年老成的模樣,又是可歎又是忍俊不禁,最後還是婉柔道“你義父自小便將她交由紫魅教導,這些年來自然也得到了紫魅的真傳,雖然行事的路子野了些,但也是元帥選擇的、最適合她的道路。”
隻要提及君寒,這事對於易塵追便更增了說服力。
但易塵追還是有些疑惑,像璃月這麼惹人憐愛的姑娘,為什麼偏偏要讓她去修殺手的道。
——
璃月幻如魅影一般溜溜達達的飛簷走壁,橫逾了半座黎州城,又神不知鬼不覺的跳進了宮牆,似比幽靈還詭秘。
自打那個屠莊的凶手被提拔為國師之後,宮城裡那座閒置了幾百年的梧桐殿也得以重建亭閣,一朝重生,竟比初時更為奢華豔麗。
整座梧桐殿一磚一瓦皆為豔麗端正的紅色,哪怕隻是鋪地的青磚也要以朱砂浸染。
宮苑中遍地赤烈的曼珠沙華,遠遠觀去,便是輝煌宮城中最為璀璨的一枚血色琥珀。
璃月遠遠的往那個方向張望了一眼,臨風依稀嗅出了沉沉澱在血色宮殿中蠢蠢欲動的殺氣,抬眼也正見那浮在上空,嵌在於紅法陣中央隱隱散著金輝的陣眼正好懸在此殿上空,隱隱勒成了真正蓐收的神符。
君本神明,奈何為魔……
璃月遠遠的朝那張望了一番便輕巧的躍下了屋簷,神不知鬼不覺的晃進了皇上的後花園。
此時皇上正好也悶悶不樂的在宮中信步流連,沉著一腔幽鬱無處可發,實在悶的發慌想跟旁邊人講句話,結果一轉頭,見的都是一群呆若木雞的木偶臉,霎然一瞥,愣給皇上原本就不美麗的心情更憑添了一層陰霧悠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