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什麼人證?這房契上有戶部官印在,你不認識?”
蘇菱袖可不管什麼人證不人證。
大雍律例,房產與地產唯一憑證,就是房契與地契。
男子同樣也拿出房契,衛昭瞥了一眼,與自己的房契幾乎一模一樣,除了戶部印章蓋下的時間不同。
薛正拿著兩份房契,放在一起比對後,對男子道“你住的地方,是誰賣給你的?”
“莊宅牙人。”
莊宅牙人衛昭也知道,就是專門賣房的一批人,相當於房屋中介。
他當時買院子,也是通過莊宅牙人。
大雍的牙人不算什麼正經職業,想要找四年前的賣房牙人,不容易。
衛昭忽然明白了吏目說的“證人”,是什麼意思。
感情是和牙人有關係。
吏目比對完房契還了回來。
“這兩份房契,乾佑二十七年這份是真的。至於你的這份——”
吏目盯著衛昭。
“居然敢私刻戶部印章,偽造房契,罪大惡極。來人,把這對夫婦抓起來,好好審問。”
“噗!”
蘇菱袖笑出了聲。
衛昭斜了她一眼,“你還笑的出來?”
“管得著麼?哼!”
蘇菱袖絲毫不在意兩邊上來的番役。
衛昭知道蘇菱袖笑什麼。
自己這個新官還沒上任,就莫名其妙被將來手下抓了。
這叫個什麼事?
衛昭一抬手,“諸位且慢動手,這位大人,我想問一句,你是從哪裡看出來我的那份房契是偽造的?”
“房契乃是我大雍子民房產唯一憑證,房產交易,州縣一級必須經由府衙審核蓋章,年末統一呈報戶部。京城房產交易,由戶部直接審核蓋印。一處房產,絕不可能有兩份房契,你這份是乾佑二十六年,比他的早一年,當然是假的。”
“即便有一份為假,那也該是晚的那份。”
“大膽刁民,你敢質疑本大人!”
“一個兵馬司吏目,好大的官威!”
“來啊,把這不知好歹的刁民給我綁了!”
番役就要動手,衛昭一甩包袱,從中抽出一卷金色卷軸。
金色乃是皇室象征,民間一般不會使用這種顏色。
番役看到卷軸,腳步同時慢了下來。
衛昭一抬手,卷軸飛向薛正。
看著落地展開一角的卷軸,薛正腦門直冒冷汗。
“聖、聖旨?”
“你倒是沒瞎,打開看看。”
薛正噗通跪地,幾個番役聽到“聖旨”二字,馬上跟著跪下來。
薛正小心翼翼打開聖旨。
他一個字一個字看完上麵的內容,後背都濕了。
“看完了嗎?”
“完、完了!”
“我那份房契是不是偽造的?”
“不是。”
“他的呢?”
“不是,不不不,是。”
“到底是是還是不是?”
“大、大、大人,小人有眼無珠,沒能認出您來。您的房契當然是真的。”
這一幕,看的旁邊男子目瞪口呆。
眼前和他拿著同一處宅院房契的少年,居然是南城兵馬司的人。
早些時候聽客人閒聊,提過南城要來一位副兵馬使。
據說是剛替朝廷破了一件大案。
難不成就是眼前這位?
完了,完了,全完了。
“唉!”
男子忍不住歎出了聲。
無論哪張房契是真的,他注定要搬走了。
在京城打拚了半輩子,和妻子省吃儉用,再加上老家父母資助的銀兩,才有了現在這座宅院。
剛住了三年,什麼都沒了。
當然,這並不是男子最擔心的問題。
房子沒了事小,得罪了眼前這位年輕的副兵馬使,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