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執劍人!
烈日之下,衛昭站在官道中央。
眼前的畫麵,令他感受不到一點陽光的溫暖。
隻覺得渾身發冷。
許淮鷹就這樣死了,九江郡許家,或許隻剩下還在大牢中的許衍行一人。
許家沒有毀在他衛昭手中,反而是栽在自己人刀下。
他隻是掃了一眼死者的傷口,便知道出手之人,修為奇高。
路麵上沒有打鬥痕跡,可以預見,許淮鷹甚至都沒有機會出手。
想來他與那人,應該是認識。
許淮鷹一死,許家其他人,便是一群待宰羔羊。
衛昭想不明白,許淮鷹家族,到底犯了什麼罪,要落得個滿門喪命的結局。
死後還要曝屍在外,連替他們收屍安葬的人都沒有。
這便是五姓七族的手段?
衛昭久久不語。
孫洪查驗完現場,來到衛昭麵前。
“大人,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一招斃命,身上沒有多餘傷口。”
衛昭這才回過神來。
“孫捕頭,去找附近村民,幫許家人收屍吧。”
孫洪明白衛昭的意思,他出聲提醒道“衛大人,若是不想引來無端麻煩,還是先將他們的屍體帶回衙門,待仵作驗屍後,另行安排。”
“不必了,衙門放不下這麼多人。他們的死因也很清楚,彆再折騰他們了。”
“遵命。”
孫洪帶著幾個捕快,往旁邊的村子去了。
衛昭不想再看這血腥一幕,來到路邊,眺望著綠油油的稻田。
有清風拂過,田間蕩漾著碧綠色的浪花。
田地裡的水稻,生機勃勃。
他眼角的餘光,瞥見旁邊馬車。
馬車車轅上,掛著件淺褐色的褓衣。
當中好像繡著一隻奶凶奶凶的小老虎,被風吹了起來,一晃一晃。
衛昭的心,跟著晃蕩。
他自認為不算什麼好人,殺人的事,他也乾過。
但至少,他不曾濫殺無辜。
退一萬步,許家百十號人,再怎麼該死,尚在繈褓中咿咿呀呀學語的嬰兒,又有什麼錯?
呆立許久,孫洪帶著一群村民,來到路邊。
“大人,附近的村莊,名為程窪村,村裡的男人差不多都到了。”
“叫大家厚葬許淮鷹一家,需要的錢,我來出,事後給參與下葬的村民,每人三兩銀子。”
孫洪驚異的看著衛昭。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衛大人居然會這般處理。
他呆愣片刻,方才回道“好,我這就去辦。”
程窪村村民隻是懼怕官老爺,這才跟著來到凶案現場。
一聽說有三兩銀子拿,人群頓時興奮異常,各個摩拳擦掌,迫不及待要開始動手。
有人已經忍不住往路邊去了。
忽然,一個錦衣公子跳到人群最前方,大喝一聲,都彆動。
這一聲很管用,村民們果然不動了。
錦衣公子唾沫橫飛,開始為村民安排任務。
衛昭看到這一幕,他順手拿過一名捕快的橫刀,朝著錦衣公子走了過去。
接近目標,他單手甩出,橫刀落於錦衣公子肩膀。
公子一個激靈,轉身癱倒在地。
“大人,您、您這是作何?”
“你且起來,本府不是要殺你。你是程窪村什麼人?”
“小人乃是村長之子。”
“既然村裡人都聽你的,這件事便交予你負責,好生安葬他們。若是做好了,有賞。但凡有半點不如本府的意,你知道後果麼?”
錦衣公子連連磕頭,“知道知道,衛大人您放心,小人包管叫您滿意。”
“過幾日,我還會再來。”
衛昭把安葬許家人的任務,交給了程窪村村民。
他帶著孫洪和一眾捕快,返回臨安城。
鏡州許家能做出滅門之事,他不敢把孫洪與捕快留在此處。
回到臨安城,已過午時。
衛昭騎馬走在街上,總覺得無時無刻都有目光,在偷偷看自己。
身為知府,被人多看兩眼不算什麼事。
但衛昭卻能感覺到,這些人的目光裡,藏著彆的東西。
“大人,你有沒有發現,路人的目光,不懷好意。”
“原來你也感覺到了。”
“百姓看我們的眼神裡,有怨氣。”
“看來我們出城這一早晨,臨安城內發生了些你我不知道的事情。走吧,先回府衙。”
衛昭輕磕馬腹,加快了回府的速度。
一行人剛進入府衙街口,衛昭立即勒馬停下。
前方,衙門口密密麻麻,擠滿了人。
薛淩雲帶著手下人守在門口,嚴陣以待。
還沒等衛昭看第二眼,確認到底是怎麼回事,有人忽然大喊一聲,“衛昭在那裡!”
人群齊刷刷掉頭,衝他而來。
孫洪下馬,站在衛昭馬前。
“大人,你先回府,這些人是一個大麻煩。”